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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无情之人(关山雪·美人卷篇)
小说名称:《清凰令》 作者:玄醉 字数:1778 更新时间:2019-03-17 20:02:39
     李钰还在和越云纠结镯子的贵重,逍遥阁里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

        陌生的气息让越云有些不舒服,她不经意的向窗外瞥去。这一眼便看见楼下发生的事,箫老板正向一位老人行礼,十分恭敬,老人的模样看不清,从二楼向下仅能看到她雪白的头发,但身子却意外地站得笔直,如果忽略她的头发,她甚至就是个年轻人。

        能让箫老板这种人都老老实实收回本性去尊重的人,一定很不寻常,至少是对他有些威慑。

        越云并无打听别人私事的爱好,看了一眼便放到脑后了,可没过多久这老人竟上了楼,这次距离进了,越云才看清这位婆婆面容,老人有一张慈祥的脸,但目光矍铄,脸上了淡妆,脸色不像同样年纪老人那般暗淡。衣着也素雅,但眼见是上好的绸缎,衣料上还有些动人之处,能清晰得看见玉兰花枝蜿蜒在胸口处,上面有几朵淡淡的紫红色玉兰花,或是花苞,或已轻微展开花瓣。

        而她的头发也不是完全雪白,而是夹杂几分深灰,浅灰,和接近白色的灰的渐变,这是自然老去的特征,再加上这精神,可见这位婆婆一定受过精心护理,身世不凡。

        可李钰不会像越云观察这么多东西,张口便问:“婆婆,您是来说书的么?”越云简直如遭雷击,李钰啊,这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说书的啊……

        可别人不这么想,经李钰这么一起哄,也纷纷表示想听说书。

        这位老人家居然也没点明,顺势就走去前面的木台子了。

        京州城以北,最北边有一座雪山,叫做关山。那里常年积雪,几乎没有人烟,除了当今安山王的父亲,天策上将洛凛风在戍边时去过那里,别的就再没听过京州城有谁去过那里了。

        关山的雪很深,一脚踩下去能包住人的一截小腿,而且正值冬季,天上还下着雪,鹅毛般大片大片的雪花向是筛子筛下来的从银灰色的天空往下掉落,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女子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山上,她散落在胸前的漆黑长发被一层又一层的雪花包裹,直到变成雪棍,她的眉毛和眼睫已经被雪染成白色,如同雪白的花朵盛开在明亮的眼睛旁,她的一只手垂下,另一只手保持扯住斗篷帽的动作,不是她不想放下,而是她的手已经僵了,只剩下两条腿还能行动。可她还是一直走,不停地走,像是拉磨的驴,愚蠢重复地向前,她的人生里似乎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可笑的就剩下行走,在她的身后,雪原留下一串深深地脚印。

        越云听得入迷,如果后来这位婆婆不说,她不会知道这已经是快六十年前的事情。

        故事的主人公叫做卿采莲,生于元安帝十三年,那也是灵玥的姥姥司徒琳琅夺政十三年,刚刚生下皇女司徒鸿嫣,所以算起来和卿采莲和灵玥母亲司徒鸿嫣是同龄人。

        彼时卿采莲二十四岁,已经是名动京州城的女商人了,家财万贯,锦衣玉食,但回想起曾经的日子还是数不尽的心酸。虽然女皇已经夺权,但几百年的男人掌权规则却绝非如此轻易消散。父亲与叔伯早年打下的家业仍然向所有人昭示他们在家族中显赫的地位。而父亲也从来不看重长女卿采莲。一辈子商海的打拼的他认为女帝出现只是一时,不是大势所趋,女皇的政权一定撑不了多久,若是打起仗还是要靠男人,而打仗与经商异曲同工,所以他更器重卿采莲同父异母的弟弟卿非亦。

        可惜他只分得清男女,却看不到自己的女儿与他有多相似:无情。卿采莲从小就是的无情的女子,倒不是说她不爱说话,她就是单纯的没有感情。

        卿采莲生母体弱没有奶水,她是喝乳母的奶长大的。乳母有个儿子与她同龄,是个憨厚善良的小孩,喜欢跟着大小姐一起玩,因为他是下人的孩子,府里的其他孩子不理他,只有卿采莲不赶他走。乳母每和别人提起此事总说大小姐比别的孩子性格好。

        可是有一天,同父弟弟卿非亦在院子里玩弹弓,一个没准数,射到了卿采莲的手,石子尖锐的棱角划破血肉,卿采莲的手瞬间鲜血直流。若是平常人家的姑娘早就哇哇大哭扑到母亲怀里了,可是卿采莲没有,她没有表情,也没要找卿非亦算账,就是静静地看着卿非亦,不哭不闹,不悲不喜。奶娘的儿子看着大小姐手上的伤,一激动忘了尊卑冲上来打了卿非亦一拳,在他眼里此时不过是一个男孩看不过自己朋友被别人打伤为她出头。可是卿非亦哭了,引来了二娘。二娘一把将卿非亦搂在怀里,对着奶娘儿子就是一巴掌,奶娘儿子也哭了,可他不敢对着家里二夫人的气势。只是小声辩解:“可是是他先打伤了大小姐。”

        二娘觉得自己虽然地位不如主母,但好歹给卿家生了儿子,便作势指责了卿采莲一句:“你弟弟又不是有意的,你何苦指使别人打他?”

        卿采莲抬着自己受伤的手冷冷道:“他做错了,该打。”

        “你!”二娘气得怒火中烧,怒道:“若是今天是你爹不小心打伤你怎么办?你还要打回去不成?”

        闻言卿采莲没作声,过了一会儿,才默默开口,确是道:“如果他不道歉,那我也打回去。”

        “疯了疯了!真是个疯子。”二娘像看见鬼一样拉着卿非亦离去,边走便道:“卿家出了个无情无义目无尊长的小疯子。”

        留得卿采莲在原地静静看着自己伤口,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