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花看看货柜上的小闹钟，已经快十一点了。长长地打一个哈气，摇摇晃晃举起双臂申一个懒腰。拿起两盒蚊香，丢在丁文海面前。拿过记账本子，翻到丁文海的主页，让丁文海记上帐。

        “行了大海子，老娘困了要睡觉。你自己把帐记上，快滚犊子回去吧，回去陪陪你的牛大姐吧！”

        丁文海一边记账，那眼睛还是不舍。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在李荷花身上扫来扫去。

        “嘿嘿，这天也不算晚呀！你一个人睡得着吗？要不我将就将就陪陪你啊！呵呵呵！”

        李荷花干笑两声，抓起柜台上的蚊香扔在丁文海脸上。

        “哈！哈！别刷你那穷定了，快滚蛋。回去陪你的牛大姐，那个不用你说将就。你喜欢那头上那头，呵呵呵！两盒蚊香还要欠着老娘的，还好意思说将就。你拿什么给老娘啊？拿你的大裤衩子吗！呵呵呵，别逗了，你可别弄脏了老娘炕头。滚蛋。”

        丁文海接住蚊香摇摇头，把蚊香往咯吱窝里一夹。

        “哎呀！人穷了该死呀！寡妇也不可怜穷人呀！哈哈哈，荷花嫂子说得对呀！要说那牛大姐指定比你温柔，至少不会骂人啊。更不会拿笤帚疙瘩打人呀！可怎么比都是差距啊，怎么比也没有荷花嫂子你好看啊！呵呵！唉！”

        夜色深深，李荷花并不是真的困了。她好像是在等时间等人呢，也许是时间到了再次催促丁文海离开。

        “小狗崽子，滚你娘的球，敢变着法子骂老娘。别拿老娘开涮啊！当心得罪了老娘，断了你补给线！快拿上蚊香滚蛋吧，老娘要关门睡觉了。呵呵！”

        丁文海拿了蚊香，磨磨唧唧回身要走。这时推门又进来一个人，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女人。老女人看见丁文海，斜着眼睛瞅了一下。眼睛里冒出仇视的光芒，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丁文海，老女人上前与李寡妇搭腔说话。

        进来的这个老女人叫王婆，个头不高，一脸混理肉啊！说话那也是尖酸刻薄一句话能噎死一人呀。王婆这一张嘴，那可是连讽带刺的中伤别人啊！丁文海与王婆子碰面，那可是冤家路窄啊！

        “哎呀！我说他李婶呀，今天都没有没东西的人了，你怎么关门晚了啊！当心你的火腿肠，别让夜猫子馋狗子叼了去呀！你可多长只眼睛看见了呀！畜生可没有下不去嘴的地方啊！”

        丁文海一听这话就别扭，没有人买东西我不是人啊！说谁是夜猫呢！说谁是狗呢！说谁畜生呢！王婆就是拐着弯子骂丁文海呢。人家也没有指名道姓，谁接茬那就是自承认啊！

        李荷花也不愿意王婆在这个时候出现，可王婆已经进门了，也不能不应付应付啊！李荷花乐呵呵的接过话茬答话。

        “啊哈哈哈！是王婶啊！这是和谁有赌气呀，你老这是去孙奶奶家打小牌了吧。来我这里有啥子事吧，你可是个大忙人啊！呵呵！”

        村里都知道王婆这人，那当真是无利不起早。头发丝也看的出大小头，在她的眼睛里没有不斤斤计较的事。王婆在村里不是什么大人物，但王婆可女人中的喷壶式战斗机。

        王婆挺着脖子昂着脸从丁文海眼前过去，走近柜台对着李荷花又是一副嘴脸。笑呵呵的一脸灿烂，那语气立马变得柔风细雨。

        “嗨，我是无事瞎忙。是打了两把小牌，这不是路过你家小店吗。看到你还没关门，就进来看看你呀！我听说你家里有上好的秋窝瓜子，给我几粒种子呗。过几天我也种上几颗。等长出了窝瓜来，我先摘几个让李婶尝尝啊！呵呵。”

        王婆在凤凰村里，是一个很抠门的女人。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她家里一个很大的院子，种满了瓜菜。偶尔送邻居家一点，她总会再向邻居要点东西赚回去。王婆与丁文海很不对付。

        丁文海听了王婆刚进来说的一段话，比嘴里塞了一只死老鼠还恶心。看着王婆瞬息万变的嘴脸，丁文海忍不住在一边嘟囔了几句。

        “哼，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们家的便宜，神仙也别想沾边呀。小鬼要动了你家东西，招魂幡也会让你扣下来玩几天。谁还不知道你呀，老抠门帮子。”

        丁文海刚送出喉咙的几句话，低的像蚊子嗡嗡，还是让王婆听见了。王婆可不吃丁文海这一套，一回头瞪了丁文海一眼，张嘴就骂。

        惹不起躲得起呀！丁文海一个不小心麻烦可惹大了。两个人隔着一米多远，愤怒的吐沫星子像雷阵雨加冰雹。大扫帚似的横着扫射过来，喷射在丁文海脸上。丁文海急忙用破蒲扇遮挡，那唾液打在破扇子上，吧吧吧响。

        “滚你娘的蛋，怎么啥事也有你呀。找你奶奶个攥的不利索呀！招魂幡是你家的宝贝，老娘我才不稀罕呢。老帮子吃你家的一口饭了吗？抠门也没有抠你一文钱吧！今天老娘心情好，不愿意搭理你。快滚蛋！别在老娘眼前晃悠。别粘脏了老娘的眼睛，滚蛋。”

        李荷花听了王婆的怒斥呵呵大笑，巴不得两个人打起来。好看看热闹，看丧的不嫌殡大呀！王婆在村里是铁嘴钢牙骂人大王，没有人骂得过她。动起手来也不含糊，连抓带挠上嘴咬啊。

        丁文海自讨没趣，后悔自己不该多嘴招惹这个泼妇，王婆可是一个马蜂窝呀！那可是捅不得，真蜇人啊！

        遇到王婆，丁文海算是蔫了。王婆没有骂不出口的话呀！什么难听骂什么。祖宗八代陈年旧事，王婆都敢给你接登出来。

        丁文海小时候，没少糟蹋王婆家的菜园子。钻进人家菜园子偷吃茄子，吃完了拉大便。拉完了，拿着茄子擦屁股。王婆与丁文海的仇恨，算来有些年头了。这两个人结了死扣，今辈子怕是解不开了。

        李荷花看看丁文海蔫儿吧唧不敢吱声了，可丁文海的表情对王婆是不肖一顾啊！王婆看到丁文海不还嘴也没意思，王婆为啥事来的自己清楚。李荷花也是一个搅合事的玩意，张嘴来了几句。

        “是啊。村里谁不知道王婶仗义啊。大海子你怎么就你说人家王婶棒槌抠门老梆子呀！有你大海子这么没老没少对长辈说话的吗！真不像话！”

        李荷花分明的火上浇油，丁文海不敢再接王婆的茬。王婆已经也不打算再骂丁文海了，可经不住李荷花一搅合。王婆这人是一个急性子，经不住李荷花这一攒等。压下去的火气，胡腾一下子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