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转眸看向凤流景，“那哀家便要问一问皇上，南舜国送来议和文书，是否有其事？”

        如果真有其事，茹雪是不适宜在这个节骨眼，嫁到邪冥王府。

        “回皇祖母，确有其事。而且，南舜国送来的议和书，朕已应下。为了两国安宁，九皇弟答应了迎娶南舜公主。”凤流景拿起席安上的金尊杯，一饮而尽。

        一言众人惊，惊的不是凤流景答应议和，而是凤流殇会同意和亲。

        段茹雪满脸震惊，“九哥……他同意了？！”

        怎么会……

        以前，先皇赐无数美人侍妾给九哥，他都一一拒绝。自与梦霁月成亲，也没再立侧。

        她不相信，一夕间，九哥会这般轻易的答应和亲。

        “九皇弟不愿意的事，无人可以左右。虽然南舜国提出想与邪冥王和亲，朕也只是尊重九皇弟的意愿。”

        他们都了解凤流殇，所以，知凤流景所言为真。

        见众人若有所思，他接着道：“皇祖母，不是朕不愿下这个圣旨，此时的九皇弟他代表东尧国迎娶南舜国公主，责任重大，不能有一丝差错。”

        在两国和亲之迹，同纳侧妃，岂不是要落南舜国口舌，说东尧没有议和的诚意。

        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而因小失大。

        “这……”

        话说出口，如覆水难收，何况她是太皇太后，岂有把话收回的道理。

        段茹雪从座椅中起身，走出席位，双膝跪地，“茹雪…愿等九哥…”

        今日不把握机会，怕是今生都跟九哥无缘。

        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管等多久都无所谓。

        “凤雅郡主，可想清楚了？”一旁的太后，问道。

        东尧有的是翩翩少年郎，何必独恋一树，空候等待？

        段茹雪仰起头，目光坚毅，回的斩钉截铁，“茹雪，想的很明白，一生只愿嫁于九哥。”

        她的执着，让凤流景反而不知该怎么说服。

        “凤雅郡主，先行起来吧。”梦倾城从椅坐中起身，俯身伸手去扶起段茹雪。

        勾唇说道：“等和亲过后，皇上…定成全茹雪这个心愿。”又转首看向凤流景，秋眸中璀璨地闪着珍宝的光，“是吗，皇上……”

        她这一句，凤流景静声半刻，曜石黑瞳黯然沉色，“自是当然。”

        “谢皇上！”得到圣意，段茹雪一扫阴霾，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用完膳宴，离开凤宁宫时，梦倾城与凤流景同行。

        坐在步撵中，两人各坐一边。

        半靠在撵背，眸光落在朱红宫墙。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眼见及处，千里一色，暮雪飞花。

        步撵走过熟悉的风景，她微敛下眸道：“皇上朝政繁忙，就不必送臣妾到关睢宫了。”

        以往，他连踏进关睢宫都不愿，现在却要相送，反常之举有些令梦倾城捉摸不透。

        “难得同驾，不送皇后回宫，皇祖母和太后定会怪罪于朕疏忽了皇后。”

        方才，她自揽罪责，无非是在诉说失宠之遇。母后是明眼人，挡下她的话，不至于皇祖母深问下去。

        梦倾城红唇轻抿，“皇上会在意吗？”

        三年来，他去关睢宫次数，屈指可数。每回坐不过一刻，便离开了关睢宫。像是例行公事般，从不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