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场见到了陆怀信，安歌并没有表现出高兴。她陷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脑海里总是想起安南对她说那句话时眼底的神情。

        她不知道该心疼安南，还是心疼妈妈。

        可他们两个当中无论是谁，其实都并不需要她的可怜。

        陆怀信得知了，却只是拍拍她的脑袋，说：“你要知道，血缘关系其实并不能让两个人心灵契合或者说是彼此了解。”

        安歌仰着脑袋看他，眨眼，问：“为什么呀？”

        “彼此都没有选择的机会，不过是被血缘两个字硬绑在一起，三观都不一定契合，不要强求太多东西。”陆怀信牵过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耐心地说。

        安歌很少见陆怀信一次性讲这么多话，似懂非懂地点头。

        陆怀信亲她的额头，转开了话题，“后天我要出差。”

        安歌愣了一下，猛地一抬头，差点撞到了他的下巴。

        陆怀信把手护在她头顶，怕她撞到车顶。

        安歌看着他的眼睛，“你说什么？”

        陆怀信与她对视，知道她肯定是听清了，所以并没有重复，“所以，你要陪我去吗？”

        安歌又愣了片刻，重新坐正了身子。

        陆怀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以为她的答案一定是肯定，可她却沉默了，她避开了他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怀信收回了手。

        低头，安歌握着拳的手，大拇指摩挲着食指的第二指节。

        这是她想事情时惯常的动作。

        许久，安歌偏头，看向陆怀信，笑了一下，“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好不好？”

        陆怀信蹙眉，“为什么？”

        话一说出口才发现不对劲，自己像是一定要她去似的。

        “没为什么呀。”安歌避开他的视线，“我去了只会给你添乱，你好好工作，我在家等你就好了。”

        陆怀信胡乱点点头，没再揪着这个话题。

        安歌怕他生气，环住他的腰身，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闷声问：“你生气了？”

        可怜兮兮地。

        陆怀信轻叹一声，抬手拍她的头顶，“没有。”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沉默。

        到最后，陆怀信还是一个人出差的。他把行李箱提到了客厅，安歌还闷在房里不肯出来。

        安歌其实一直在偷听着门外的动静，听着行李箱“轱辘轱辘”的声音，却一直不肯出来，不想看陆怀信离开的背影。

        陆怀信敲她的房门，“你真的不出来看看？”

        良久，安歌才慢吞吞地打开了房门，露出一颗脑袋。

        “你要走了吗？”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的全是陆怀信的身影。

        “嗯，准备走了。”陆怀信轻拍她的脑袋，“不舍得我？”

        安歌点头。

        陆怀信失笑，“那你还不跟我去？”

        安歌突然沉默了下来，许久，才缓缓说，“我就在家里等着你，哪也不去。”

        陆怀信不知道她在倔什么，抬起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又重新把视线落回安歌身上，“我该走了。”

        “你等等！”安歌慌忙说，然后她“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陆怀信听见房门内传来她的脚步声，以为她是进去拿什么东西，只是脚步声停了以后，只听见她扬声喊，“你可以走了！”

        陆怀信顿住，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