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回去以后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成了苏瑜，把这几天跟安歌的相遇都走了一遍。她看见安歌从身侧擦身而过，看见电梯里安歌对她笑。

        这小心翼翼踏出的一步，让安歌欣喜异常。

        像小时候在安南的帮助下学会了骑自行车，稳稳当当地踩下第一个圈骑出去的那一刻，心里溢出的骄傲和狂喜。

        安歌常常在陆怀信在书房工作时趴在他身边偷偷地看着他的侧脸，想起前世自己在他办公室外也是这么看着他。她喜欢了他两世，也在他身后追了两世。

        他们之间的距离，终于从他的身后来到了他的身侧。

        她眯着眼睛笑，问他，“你觉得你的助理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怀信的手在键盘上敲个不停，“哪个？”

        安歌依然看着他，“苏瑜。”

        陆怀信闻言顿了一下，他偏头看向安歌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半晌，说道：“工作能力尚且不足，但学习能力很强。”

        中肯的评价。

        安歌凑近他，直视他的眼睛，“你不喜欢她？”

        陆怀信皱眉，“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安歌只瞧着他，不说话。

        他与她对视，“如果你说跟我想的一样，我不喜欢。”

        安歌忍不住咧开嘴笑，又觉得这样不太好，偷偷转身捂住了嘴。

        像只偷了腥的猫。

        陆怀信在心里默默评价。

        而安歌却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心里想的是，真好，这一世的陆怀信喜欢的不是苏瑜，命运不一定会按照她所知道的轨道发展。

        安歌笑完，一脸严肃地转过来看向陆怀信，“那你五年后也不准喜欢她！”

        “为什么是五年后？”

        安歌不理会他的发问，霸道地说：“你以后都不许喜欢她！”

        陆怀信闻言轻笑，伸手揉她的发，“好，以后都不喜欢她。”

        -

        安南托人给安歌送了一份礼物。

        安歌小心翼翼地拆开，发现是一幅书法作品，上面是洋洋洒洒的四个大字。

        活在当下。

        安歌觉得心里一暖，把它挂在了房间里显眼的位置，每天都要看上几眼。

        除此之外，安歌依然在公司里跟苏瑜制造着各种的偶遇。她知道前世自己一直很忙，所以她并不打算打扰，也不打算给苏瑜造成太多的困扰，她只是时不时出现在苏瑜可能出现的地方，想着时间长了苏瑜总能记住她。

        前世的苏瑜并不认识安歌，这样，也算是打破前世的轨迹。

        日子缓慢地在流逝，安歌觉得以前的日子都是沉重的，而现在连时光都是轻快地。

        不用再去想自己是谁，她是安歌，就是安歌而已。

        也不用再去想陆怀信喜欢的是谁。

        事情并不一定会一直都按着前世的轨迹发展。

        并不一定。

        她难过太久了，一有点什么突破就像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抓住。

        就这样过去很多天，转眼就是五月二十号，情人节。

        安歌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个什么节日，她依然像往常一样到公司上班，找准机会跟苏瑜制造偶遇，像往常一样回家……

        其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

        往常送她回家的是陆怀信，而今天是向启。

        在车上跟向启聊天，安歌才想起今天是情人节。

        向启打着方向盘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对安歌说，“怀信今天怎么不送你回家了？”

        安歌单手支着脑袋，“加班吧……？”

        不确定的语气。

        前面正好是红灯，向启停了下来，偏过头去看安歌，不怀好意地朝她笑了一下。

        安歌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却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

        很快向启把安歌送到了公寓楼下，安歌看着他朝她摆了一下手就发动车子离开，直到上了电梯还有些纳闷。

        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会发生什么，却只是隐隐约约。

        从一楼到九楼一共用了四十秒，从电梯走下来到公寓门前用了十五秒，手指贴在指纹锁上，“滴”地一声门打开了。

        走进门，陆怀信站在玄关处，脸上带笑，手里是一个花瓶，插着三支白色的绣球荚蒾。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