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烈山到现在都记得那个时候冯曜和她在大椿木下你诈我我诈你的情景。

        明明都是把对方放到心尖上去疼得人，却都在死前毫不犹豫地竖起一座高墙，跟防怪物似的，近不了对方三步。

        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点感谢女娲的。

        她醒过来后毫不犹豫地把未冉……哦，他那时还没有名字，把白猫扔在了安全的地方，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在昆仑山上找到了六块石头用来补住九天玄女捅破的天洞。

        似乎其中一块不能用，被她随手一扔进了大荒。

        据说那块石头落地而生，经年累月与三生石旁一颗草产生了情愫，入了轮回，转世成了清朝四大首富之一的贾家，互为表兄妹。

        知晓这段往事的人，还根据这个写了本书，叫《石头记》（注），不过神之事不可随意议论，所以后来家道中落，短命而亡。

        而女娲也在补天之后力竭，本来还有一口气的她，迅速反应过来烈山想要干什么，为了她的万千子民，化成后土，盖住了大荒。

        而烈山抢在了女娲之前，把两个人拉进了轮回，就比她快了那么一会，所以她们才有了现在。

        不过后土有些失败，变成了滚滚黄沙漫天的新疆，没有一点水，还是多亏了凋零的大椿木，赐予了这片土地绿洲和海子。

        他感谢女娲，让他下定决心背这骂名，不再犹豫，让那两个互相试探的人没有说出扎心窝子的话。

        晚落拍拍他的后背，手顺着他的脊梁骨一路滑下去，摸到了他某一处骨头的错位。

        那是十年前的伤。

        她凭着记忆捏了个诀，轻轻覆在那个地方，哪怕一点也好，她一点都不希望，他连死，都还要承受痛苦。

        他安然地把下巴垫在她的脸上，没有一点防备，这真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疼了五千年，找了十几年的人。

        可是突然他睁开眼睛，想从她怀里逃出去，姜水初见、人间游历、帝鸿、湛卢、剑心……甚至十年前的光明路十八号，那段支撑他活下去的记忆都像走马灯一样迅速闪过他眼前，然后沉入黑色的深渊。

        他伸出手去推她，打她，可他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身量，哪有什么力气，只能做些无谓的反抗。

        “你……”

        “姐！你干什么！你松开我！”

        “你放手！姐！”

        “师父，姐，我求你了……”

        “我求求你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不受控制地垂下来，好像已经睡着了。

        他似乎做了个噩梦，偶尔梦呓，叫声“师父”叫声“姐”。

        那个诀确实可以治伤，不过还能消了人的记忆。

        晚落把他从水里抱起来——她只抱过他一次，不带任何感情，只是觉得，他和伏羲有点像。

        她好像从来没告诉过他，月老的姻缘线，只有绑在两情相悦的人的手上才会闪闪发光。

        两情相悦。

        她也曾义无反顾地喜欢过他。

        人人都说帝鸿像及了伏羲，九天玄女的位子将来应该是帝鸿来坐。

        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有她知道，不是这样的。

        如果说谁曾接近她内心最喜欢的样子，那个人只会是烈山。

        她把他安安稳稳地放在河边上，指尖夹着一缕蓝光，她低头看了半晌，慢慢蜷起手，一把把它捏碎。

        蓝光随即化作点点星光，散落在天地间。

        他会忘记自己是谁，可能会永远在这里做一个受人鄙夷的怪物。

        一辈子守护姜水，做一条自由的小龙，翻江倒海，做个小霸王。

        一辈子不用接触那种真相。

        他在梦里流着眼泪问:“师父，我做错了什么吗？”

        晚落摸了摸他的头发，转身离开。

        不，你没错。

        你做的很好，我很欣慰。

        只是时间到了，你也要离开我了。

        作者哔哔哔:注:就是《红楼梦》，我没有任何贬低这本书和作者的意思，剧情需要，都是我胡扯的。看在我假期也努力更新的份上问一句大家都用什么社交软件。QQ？微信？微博？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