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骨头呢？

        没了皮肉，白得刺眼，让人心颤。

        帝鸿一脸惊慌，明明只是撕碎了他的衣服，却好像彻底揭开了他的遮羞布，手不知道往哪挡。如果是平时，他或许还会格外风骚地学着话本里的人说些污言秽语。

        烈山走过去一拳打在他脸上，动了真格，帝鸿倒在地上，急忙抬头辩解:“师兄我……”

        他抬头，却没了话音。

        成半仙的人，没有眼泪，甚至到达了无欲无求的地步，但是晚落从不教给他们如何限制自己的感情，反而任他们两个肆意生长。

        眼泪一旦流下来，红尘万物中就有了再也割舍不掉的牵绊。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修为全废，重新来过。

        他的师兄刻薄了近三百年，他觉得就算明天姜水干涸，少典归于虚无，甚至是师父消逝，也没有什么能废了师兄的。

        慌张之后是惊恐，帝鸿哪还管什么训斥跳起来一滴一滴接住泪水，很想把这东西重新塞回师兄的眼里去。

        烈山忽地攥紧他的手腕，越攥越紧，甚至手上都带了些火苗，把帝鸿的皮肤灼烧出五个指印来。

        他盯了一会，恢复不了。

        难以言喻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就像这眼泪，苦涩。

        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帝鸿知道了他所想，连忙讲条件:“师兄，你你你你不哭了，我就都告诉你。”吓得他有点结巴。

        ……

        帝鸿被他盯得有点坐立难安，他知道，此刻一点慌都撒不得。

        他指着自己一寸一寸露出的森森白骨，甚至有些灰暗坏死地方，嬉皮笑脸故作轻松地讲述都是怎么弄出来的伤。

        然后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

        是啊，不疼。

        不就是剜皮挫骨，挫骨扬灰嘛。

        烈山一脸平静，现在却只想杀人，毁了大荒，捅破伏羲的天柱，管他什么阴阳平衡，九天玄女……

        “师兄！”

        帝鸿扯回他越跑越远的思绪，皱眉提醒他道:“师兄，有些事情，连念头都是不能动的。

        “我们为师父而生，继承她的意志，就应该为大荒而死。即使明天我就死在这儿，永世不得超生，你出去了，我也乐意，我开心。

        “挫骨扬灰算得了什么？其实受过跟师父一样的痛苦之后，我有一点理解，她的恣意和清冷都是哪来的了。”

        大荒太黑，太冷了。

        她独自一人，面对的可不知这些。

        自从九天玄女平定鬼族内乱后，鬼族一众人等深恨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