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被雨滴敲打得来回摇晃，雨又至。

        脸上不知不觉得多了两滴水，一滴很苦，一滴无味，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宋凊姈拽着他的前襟，急促地大口呼吸，“对不起，若有来生。”

        然后终于心满意足地垂下手，没了声息。

        若有来生，这是她在那张碟片里对他没有道完的歉。

        死亡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了，他想。

        玉山抱着她，正要站起来，却发现一阵腿软，还好被身后的人一把扶住，否则真的就跟着她去了。

        怀里的人依旧风韵，除了过度苍白的脸色和衣服上的血迹，一切都并没有什么不同，好像她只是睡着了，做了一个完美地梦。

        梦里天下太平，国家富强，她和她的心上人生活在世外，许他一世。

        黎离和苏晚落没说什么，各自退开两步，对着怀里的女人鞠了三个躬。

        这一天是民国十三年七月二十六日，一个国家的母亲就在自己心上人怀里安然去世，她终其一生都没有因为私情而抛弃过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

        她将会被载入史册，成为后人敬仰的伟人。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

        雨中三人相对无言。

        良久，黎离又鞠一躬道：“对不起。”

        玉山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怀里的人，没抬头对苏晚落道：“能不能让我再陪陪她？”

        苏晚落垂眸，从怀中取出一个银色小瓶，“对不起，这种事情……等不得。”

        她拔开小瓶的塞子，瓶口处萦绕着点点星光，怀里的人也好像有了感应，周身泛起点点星光，黎离闭闭眼，趁他不备，膝盖顶上玉山的膝窝，玉山吃痛，跪了下来，他把人从玉山手里夺过来。

        亲眼看着所爱之人消失这种事情，还是让他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