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走多久？”一直没休息过的裴弥双腿已经酸痛难忍，忍不住问道。

        “可能就很快到了。我也不敢确定。”

        为了节省体力一路沉默。这让本就漫长枯燥的行走实实在在的演变成一种折磨。

        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渐渐变成上坡，不多时又出现楼梯，越往上走着越感觉到逼人的凉气，但身上并不觉得寒冷，整个人已经脱离了身处的环境，这种违和感叫人莫名的害怕。

        “这楼梯要通向哪儿？”裴弥爬的气喘吁吁。

        一直弥漫在楼梯间的雾气已经渐渐在变少，随着楼道两侧古老油灯的微弱的光的映照，能见度也宽阔了许多，裴弥顺着火把密集的方向看去，眼前原来单一的阶梯分成了两股岔道。

        “走这边。”李拓沉吟了下，指着左边一条，做出决定。

        三四分钟的路程，原本已经变得轻薄的雾气却又慢慢厚重了起来。两遍的火把变成朦胧的光，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她们已经接近阶梯的尾端。

        一直以来，李拓都像是先知一样指引着两个人该走的道路。裴弥看着在前面领路的人，渐渐察觉到了一直以来萦绕在自己心里的困惑是什么。

        李拓不止一次强调过，现在是关底，已经进入到了厮杀的阶段。可是她除了李拓，没有见到任何人，连一只野怪都没有。

        倘若真的如同游戏一般，这种发展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这一路走来，怎么会这么顺风顺水？还是说，李拓根本就没有跟自己说实话？

        “我们这一路，是不是太顺利了？”

        听到裴弥的质疑。李拓停下了脚步。举着的火把在她的脸上布上一片阴影。大半个身子都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她现在到底是何种表情。

        “每到一个岔口，你都几乎是立刻做出判断。给我的感觉，你对这里相当熟悉。而且，目的性非常明确”裴弥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她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是击中了某些李拓想要隐藏的东西：“如果只是幸运的话，未免太说不过去。说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嘛。”李拓并不恼，笑出声来，激起一小片回音。裴弥紧紧盯着她，提防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如今只有她们两个人，这形势是对自己相当不利的。

        “别紧张别紧张，我并不是想要害你。看你不顺眼我早就动手了呀，何必带着你这个拖油瓶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李拓打趣说着。但裴弥并没有因此就缓解了紧张。李拓收敛了笑，转而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既然你已经发觉了，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瞒下去。搞鬼是绝对没有的，我只是以前来过，而且不止一个人。”

        “你不是说一旦进来以后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吗？”

        “我说过是因为重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回到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然后改变原有的轨迹。”李拓的脸上是一种裴弥从未见过的认真：“我见证了无数人的第二次战斗，所以明白了只能在死亡的地方重生，同时，系统会消除掉他们战时的记忆。但里面其实藏了一个相当大的BUG如果是多人同时死亡，系统就无法准确的辨认各自所在的地点。这个时候就像是任意门一样，可以回到任意地方，说白了，我在犯规。”

        “你是怎么做到的？”

        “秘密。”李拓粲然一笑。

        “那你之前打到了哪一关？”

        “最后。”

        “那你为什么……”

        意识到问题又饶了回去，裴弥选择了闭嘴。

        “我为了救一个人。是自杀。”李拓笑着摆摆手：“我可以告诉你，最后留下的是四个人。其中不仅有我，还有你。”

        裴弥再次目瞪口呆：“你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你之前也说了，我是最后一个……”

        “每个人都要从初始打过来，没有例外。”李拓一字一句的说着：“你和我都是重生。记忆被抹除以后，你自然不记得任何事情，相当于重新来过。我遇到你就是你重生的地方。但唯有一点我想不通，你明明是走到最后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所以一开始我不确定是不是你。因为这个游戏里是有双生子的。但我直到现在都没见到。”

        事实太绕了。裴弥想的头疼，转移了话题：“你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单打独斗？”

        “当然不是，我也有同伴。只不过除去我，他们全都死在了这里。”

        李拓不理会裴弥脸上震惊的神情：“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这一路走的都风平浪静？不过是有人在我们之前解决了所有的障碍而已。而那个人，应该就是之前的我。”

        原本想更清楚的看到事情的全貌，但这一切已经朝着自己不能够理解的方向去了。裴弥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索性沉默。

        “能走到最后的，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不惜牺牲别人的怪物。包括我自己。可笑的是，这个结果都是我一手促成的，最后却又要费心费力的改写它。”

        “因为我的计算疏忽，距离想去的地方又绕了好几个弯儿，并没按照我想象的发展。还意外碰到了你。也就是说我已经错过了和之前同伴组队的机会，所有的队伍会因为这个意外而重组，所以我也无法确定等下我们到底会遇见谁。”

        裴弥看着她，正要开口，李拓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指。用口型说着“你听。”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裴弥看着李拓，用尽量将声音压倒最低问着：“如果你杀死了那个人，会怎么样？一切都会改变吗？”

        “我不知道，我在赌。”火把熄灭了，两个人隐秘在黑暗里：“系统不会容忍这么大的BUG出现。我这么做一定会被察觉。虽然还不知道犯规的下场是什么，但被发现之前，必须要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脚步声越来越近。裴弥听得云里雾里，可是也已经没有时间听着李拓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