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一章 知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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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称:《勿夢无幻Ⅰ》
作者:花筱小
字数:6235
更新时间:2016-01-27 09:47:23
01
那名婢女碎步移来花忆舞身边,在花忆舞耳边细声碎语。
花忆舞勾了唇,翩然转身对着尘星寒莞尔一笑,“星寒,原想与你叙旧,可恰巧我今日身子有所不适,只好改日再来了。”
尘星寒原本阴沉的脸微微转了些,看向花忆舞时眉间还略带担忧,“在宫中,记得保重。”
花忆舞眉眼带笑,一字一顿地说道:“君为安,吾无念。”
说罢,花忆舞纤指一抬,那名婢女会意,托住了她的手。
花忆舞走出不多远,尘星寒便收回了目光,对管家道:“以后不许她靠近我的房间,我去看看鸢儿。”
“是。”管家微微施礼。
花忆舞走到赏花廊的尽头问那名婢女,道:“照你这么说,星寒昨晚是跟一名女子同屋共眠?”
那名婢女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立马跪下来,“奴婢不敢胡言。只是娘娘命奴婢打探的那房间里面,的确是有个女子。”
花忆舞微蹙了眉,随即垂下眼帘道:“你先起来吧。”
“是。”那名婢女轻轻一答,从地上站起来。
“如此的话,这应该就是星寒从青楼里面带出来的那名女子了吧,”花忆舞慢慢迈着步子,突然一勾唇,转了个身往回走,“我倒想看看她到底长了副怎样的狐媚相。”她快步又朝后院走去。
我正从屋中走出,花忆舞隐在花中问那名婢女道:“这就是那个青楼女子?”
“是。”那名婢女答道。
“也没怎么样嘛!”花忆舞一勾唇,刚要现身的同时,我的脸也抬了起来。她的身子便硬生生地顿在了原地,她的嘴唇霎时有些苍白,手也在不停地颤抖。
旁边的婢女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问道:“娘娘,您……您没事吧?”
花忆舞抓紧那名婢女的手,稳了稳身,厉声低语道:“走,送本宫回宫,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
“是。”那名婢女福了身,但忍不住好奇还是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慌忙错愕地低下头,心道:“怎么这么像……”
花忆舞迈出府门,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02
尘星寒进房时我正在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简直令人不忍直视,奈何他走路根本无声,于是便在我抬头的那一瞬间,我发现了尘星寒那饶有兴趣的目光,刚塞进嘴里的那块肉就掉在桌子上滚了三滚。
我反应过来刚要夹起掉落在桌子上那块肉的时候,他便眼疾手快地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我的筷子,他的手指白皙修长。
他摸摸我的头发,目光灼灼。“掉在桌子上的就不要再吃了。”然后他夹起一块肉放进了我张开的嘴中,攥着筷子的手指骨分明。
我一个囫囵咽了下去,噎得眼泪打转,倒了杯水就喝了下去。我问:“古塘最近怎么不来了啊?”
尘星寒想想,一笑说道:“可能最近政务繁忙吧。”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扬声喊道:“青鸢!星寒!”
我即刻想到了王熙凤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于是便一乐,“说曹操曹操到。”
古塘进了房间落座,来回打量了我和尘星寒一番。
我不明所以,端起茶杯来含了一口水,刚想咽下去打趣他,“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啊?”
便听他说道:“你们倒真像一对。”
“噗!”我一点没给他面子,茶水尽数喷在了他的身上。
尘星寒倒是有些受用,依旧含笑春风。
我赶紧拿了帕子给他,古塘表示很委屈,一边擦着身上的茶渍,一边还在强调,“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斜了他一眼,冷声道:“不懂别乱说,闭嘴!”
古塘赶紧噤了声。尘星寒脸黑了几分,“鸢儿,本……我就这么不被你喜欢?”
“不是不喜欢。”我的神色黯了黯。
古塘为了打破僵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尘星寒道:“星寒,明天的庙会,你还去不去?”
尘星寒不说话,只是看着我,许久才移了眼。
我问道:“庙会,是什么?”
古塘看了一眼尘星寒,才开口道:“庙会是每年一次,花舟节延后几天便是。庙会当天,几乎所有青年男女都会去庙里上香,祈求姻缘或是平安。”
我闻言,点了点头,对着尘星寒道:“明天我要去。”
这句话出口,倒是不知在征求他的意见还是表述我的观念。
尘星寒抿了唇,看着我说道:“明日我出府有事,我会吩咐叫人陪你一同前去。”
我一喜,“那,可不可以让凌修陪我?”
尘星寒睨了我一眼,脸色又不好看了几分,道:“想都别想!”
“……”
古塘皱了皱眉,难得严肃一回。“星寒,我有事同你商议。”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门。
尘星寒随后跟出去。
“星寒,你到底还是忘不了她。”古塘看着尘星寒的时候,目光里面是未有过的哀伤和失望。
尘星寒剑眉紧锁,目光有些幽邃。
“青鸢是个好姑娘,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尘星寒一直沉默着,未曾说话。
“那明天,我就再陪你去最后一次,以后若你再想去,我也不会再陪你了。”古塘说完便走了,没再回头。
尘星寒看着古塘的背影,没来由地有些难受。
一天就这样捱过去了,尘星寒除了早上那一会,这一整天就没再来找我,他不来找我我也刚好乐得悠闲,自然不会去找他。
晚上,夜有些凉。
我披了外衣坐在窗前点了蜡烛。暖暖的烛光映在窗纸上面,夜风一吹,摇曳了烛光。我铺好宣纸,磨了墨,手握毛笔沾好墨汁,便开始在纸上写字,夜有些静,只听得见外面清凉的风吹动树叶、梨花纷纷扬扬落下来和毛笔落在纸上发出的簌簌声。
尘星寒也睡不着,系上披风便出了房门,走着走着便到了忆舞庭。他抬头看了看那块牌匾,上面几天未打扫便落了些灰尘。
还记得刚刚买下陈府的时候,他便第一时间吩咐下人安排了这座独立的楼阁为“忆舞庭”。他还记得忆舞喜欢梨花和桃花,他便将这整座府里都种满了梨花和桃花,现在梨花开了,桃花也快了吧。
他想了想,忽笑了,几片梨花落下来,掉在他的肩上,他捻了一朵放在鼻尖嗅着,好像听见何处在道“花落肩头,恍惚迷离。”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那目光好像是能透过门隙看到里面的布景。可是,这座楼阁的主人不在。他又突兀的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往回走着。
“王爷,”管家刚要回房便在赏花廊碰上了尘星寒。“这么晚了还没睡,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张叔,”尘星寒沉沉地吐了一口气,负着手抬起头来望了望那轮月亮,“明天,又是庙会了。”
“是啊,又是庙会了,日子过得真快啊。”管家点点头,自然是知晓尘星寒之前的经历。他略小心地问道:“王爷明天还去吗?”
尘星寒闭着眼睛,许久才道:“去。”声音里满是疲惫。
“王爷累了的话,就早些休息吧。”转身要走,便听后面有了声音。
“张叔,”尘星寒小声说道,“我不知道我到底要怎样忘了她。”
尘星寒睁开眼睛,里面零零碎碎的全是星光,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显得那么难过。
尘星寒虽是万众瞩目的王爷,虽是驰骋疆场的将军,但在管家心里,他只是一个孩子。管家叹了口气,道:“王爷,她现在已经成了你的皇嫂,何不放下她?青鸢也是个好姑娘,我看的出,王爷对青鸢姑娘也有喜欢之情。王爷,且行且珍惜啊。”
“张叔,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爷,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管家说完,作了一揖便走了,只留尘星寒在那里,长久未动。
03
翌日清晨,我用过早膳,细细擦了每一根琴弦,将那根断弦换下又随意绑上了一根,还擦了琴身,这才抱着琴上了马车。
我挑起车帘,就听管家在我身后说道:“青鸢姑娘,公子清晨就出府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直接钻进了马车。管家吩咐车夫保护好我,我放下车帘,感觉有些累。
马车颠簸了几下我才睁开眼睛,我挑开车帘看了看,车夫有所察觉,回头看了看我。还是上次去花满楼接我的那个少年,长得有些清秀。
我还没说话,他便率先笑着开口道:“姑娘醒了啊。”
我轻轻“嗯”了一声,便又听他道:“方才叫了姑娘几声无人答应,想着也是姑娘睡着了。”
我笑了笑,“那我们这是去哪?”
“去赶庙会啊。”他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回答我。
“哪里的庙会?”
“姑娘想去哪里?”
“你,知不知道有个南山寺?”我问道。
“知道。姑娘是要去那儿赶庙会?”他的语气中带些疑问。
“是。”我答了一句,突然觉得语气有些冰冷生硬,便又补了一句,“可以吗?”
车夫一笑,“当然可以,姑娘愿去哪儿都好。”于是他掉了头,缰绳一甩,喊了一声:“驾!”
我刚想坐回去,便又听他问,“这庐州和郁翎虽只是南北方的分界,相邻并不远,但要去这南山寺却还要过一条河,而且这南山又人烟稀少姑娘是为何愿去这南山寺呢?”
“可能那里环境清幽,许愿比较准吧。”我笑笑,也不知为何这样讲,好像冥冥之中就有所注定。
车夫也笑笑,说道:“姑娘坐好,我们争取早点到。”
我坐回去,挑开车窗沿途观景,马车开始急速前进。
我醒来时马车刚好停稳,车夫站在马车前面喊我,我抱着琴走下马车又跟在车夫身后上了船,不能说是船,只能说是一叶扁舟。他在前面撑船,我就抚了琴,撩拨了几下开始弹奏“乘一叶扁舟,入景随风,观江岸渔火,转竹林深处,残碑小筑,僧侣始复诵,苇岸红亭中,抖抖绿蓑,邀南山对酌,纸钱晚风送,谁家又添心痛……”虽是换了根弦,可新弦的音色却与之前的音色略有不同,有些可惜。
尽管如此,也还是琴音反复,环山曲绕。
车夫也终是此时才有幸听到,花满楼那头魁所拨的琴。顺着琴音眼前慢慢浮现起一幅幅画面,只觉琴音如同天籁,虽悲凉寞落,却无人可比。
下了船便达南山脚下,需登上顶,才可到达南山寺。如此一来,来此处的人便少了,南山的环境也愈发清幽。
我不知为何心底要有“愈发”这个词,它让我看起来好像是对南山这里很熟悉,就好像从小生长在这里。但如此清幽的地方,根本不会有人烟。
我仰望着山顶,愣了神。
“姑娘,已经到了。”车夫叫我。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在山下等我就好。”
车夫道:“那不行,山路崎岖,外加人烟稀少,万一姑娘有危险,王爷岂不是会怪我?”
我无奈松了口,“那好吧。”
于是车夫随我一同登山路,山路很滑,有些杂草和青苔,要想不跌倒,得须小心谨慎才可。好几次车夫想要背我上去都被我拒绝了,我说:“此事需心诚,谁都不可帮。”
车夫闻言,也不便作何。到了半山腰,已陆陆续续见到些下山的僧人,我止住步子,道:“你就在此等我便好了。”
车夫还要说什么,都被我堵了回去。我说,“你放心,此处的山路畅通些了,而且人也多,我会小心的,你在此处便好。”于是,他便没再执着,只是留着原处看着我顺着山路爬上去。
04
爬到一半,看到一条蜿蜒小路,远远延伸到一个寺庙门前,我沿着小路走去,一直走到寺庙前,我抬头看了看,是一个荒废的尼姑庵。我静立了一会,又想着折回去。刚转身,就看到了一个隐藏在树丛中的竹屋,由于都是绿色的,又那么隐蔽,所以一点都不引人注意。我挑开挡在面前的树枝走了过去。
围着竹屋的是一张篱笆,篱笆围起一圈,自然也就有了一扇门。我透过篱笆向里面看去,只见院中座落着两棵大树,院东是梨树,此时梨花开得雪白。院西是桃树,还未到开花的季节,只是枝桠上有着嫩嫩的叶子。
我收回目光,开始原路返回,刚好途中碰上有下山的僧人,于是我上前问道:“小师傅,这里的尼姑庵怎么没人了?”
“尼姑庵啊,上个月就搬到山顶去了。”
“为什么要搬?”我有些不解。
“不知道。不过听说是因为我们寺里上月新来的那个大师。”
“这样啊,那谢谢小师傅了。”我双手合十施了个礼,于是又开始爬。直到我看到了那座高高的寺庙,庙门上方从右至左镌刻着三个大字“南山寺”。一看就知道是威武大方,霸气十足。
寺庙的西北方向延伸的是那本在山腰的尼姑庵。
我直接进了南山寺,寺院中有一棵千年古树,枝蔓延伸的很长,上面挂着些红色的布条,看着颜色有些久远。想来这就是那棵姻缘树。
传说,庐州的南山寺里有一棵年代久远的姻缘古树,凡是在此处求姻缘的有情人最后都在一起了,只是因为南山寺座落在南山上面,路途极险,又加之姻缘树只是个传说,所以人们也就不会冒危险来此处了。
今日虽是庙会,可相比其他地方的寺庙,这里的确是清静许多。
我进了庙门,先是跪拜了一下,此时住持拿起一个红色的布袋给我,“这是庙里的规矩,凡是跪拜者,都会得到菩萨的庇佑,这里面是个护身符,你随身带着。”
我谢了住持,问道:“我可否替我朋友求一个?”
他点点头。我又跪下去,在菩萨面前一脸的虔诚我也不知我为何想到了尘星寒,可能是他待我很好,我也想他一世安稳。
我接过住持的另一个护身符后细细放好,住持又递来一个竹筒。我接过来开始摇签。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枚竹签递给住持,住持看了看,沉默半响,才开口,道:“施主此签颇有深意,老衲无法解惑,你可去问余缘大师。”
我接过签谢了住持,起身走出庙门。迎面走来一个僧人,我忙上去抓住他问道:“这位师兄,你可知余缘大师现在何处?”
他没说话,只是在仔细地看了我两秒之后略带惊讶地问道:“忆舞?”
我抬起头来,“师兄认错了,我名青鸢。”
那位师兄有些羞赧,嘴中念叨着:“失敬,失敬。”随后他将我领到了一座独立的禅院,道:“这便是余缘师父的禅院了,不过余缘师父向来不喜被人打扰,施主小心了。”
“谢过师兄了。”我道谢之后径直走向那个禅房,轻轻叩了叩门。
05
房里的男子敛了目光,低头浅笑,许久才说了一句:“施主请进。”声音犹如千里传音般传入我的耳中,庄严而圣洁。
我推门进去,便听外面有人说道:“刚刚看到有个女施主,我还以为是忆舞回来了。”
“这样一说,我才记起忆舞也是好久未归了。”
……
我关上房门,走了进去,便见棋桌之前坐一男子,神色自若,一手敛袍,一手持子,思绪良久,而后缓缓落下一子,黑白此时各占三五。
我许久不敢动弹半分,才听他突自吐出一句话“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
我反复咀嚼了两遍,却仍是不知此意,正思量着,便见他睁了眼。我即刻怔愣。
他虽不比尘星寒的惊为天人,也不似冷夜枫的朗若玄冰,却也是面容俊秀。单是那双略显清冷的凤眼都不知为这副平凡的皮囊平添多少姿色。只见那双凤眼微微上挑,眼角含笑,仅是那一眼,就仿佛跨越了万水千山的距离。他僧袍散地,乌发披肩,一手持佛珠藏于袖中,一手摊放在我的面前,举止投足间更是有一种将王之势,他的一袭白袍更是使得他多了一种骨道仙风之气。
我回了神,终于顿悟了为何山下的尼姑庵搬来于此。
“施主可是要解惑?”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望大师点拨。”我将竹签双手递上。
他修长的手指掠过,继而唇边泄出一抹笑。随后他将竹签一放,略带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呐!”
我双手合十施了一礼,一脸虔诚。
“不懂?”他看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
他扬了嘴角之后收敛了些,只道:“施主可会下棋?”
我不明所以,便如是答道:“只会五子。”方察觉不妥,正要改口解释时,便听他道:“五子五子,五子成一便是棋。”
我欣慰一笑。他便又说:“贫道一人解棋正无聊,不知施主可愿小坐一会儿?”
我看了看窗外,想着时辰还早,便应下了。“如此,谢过大师了。”我道了一句,翻身跃上茶桌。
只见他长袖一挥,棋子尽数落入瓷盘,黑白分明。我看得目瞪口呆。
他倒是从容自若,长袖施施然落下,捏了一子,道:“施主先请。”
我从白子中抓了一子随意落下,而后开口问道:“大师为何不曾剃度?”
他许是觉得好笑,声音中也含了几分笑意,他道:“身虽困此,心随红尘。或许施主下次再来,便寻不得我了。”他说完之后落下一子。
我一笑,棋子紧跟着落下。“那不知余缘大师方才所说的故人是谁呢?”
“相见自是有缘,岂不以故人相称?”他答完,又落下一子。
我点点头。此番下来,他的黑子所落之处竟然无懈可击,我捏在手中的白子骤然落在棋盘上面,发出一声清脆。
余缘轻笑出声,“施主心思纯明,通透无一,实属情义之人。”
我讪讪笑道:“大师果然棋艺超凡。”
“施主可愿再下一盘?”
我点点头,继续落子。
几盘下来,无一不是落败。
“施主,人生难无失意之时,且行且珍。”
我看向他,发现他的眼神就像尘星寒看我时的眼神,又浓郁又浑浊,像是一抹化不开的忧伤。
我释然一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青鸢谨遵教诲。”
谈话间,我无意中瞥到棋盘上面累积落下的黑子,只见隐约成了字。
“施主,该下山了。”他站起来,轻声将我的思绪唤回,举止间透着风度。他将我送至禅门前。
“余缘大师止步。”我看了一眼山间落下的余晖回头施礼。金色的光芒洒下来,落在他的身上,更是令人不可转目。
我回过头,在手心里写下棋盘上黑子拼出的字,才发现原来是个“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