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恬不知耻
惯着性子从尤金那里出来才发现已经下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个季节里下这种雨我想着老天爷大抵也是不正常才做出这事儿来。
仰起头，放纵雨滴滑过脸颊，顺便冲刷掉眼中残留的泪水。只是顺进领口的雨滴让我感到莫名的寒冷，颇有冻彻心扉的味道。
下雨了，街道上的人都急急忙忙的要去避雨。谁还有心思像我这么悠闲地在街上乱窜啊，忙碌的身影即在我身边又是远在天边。我看着肯德基里面相互喂食的男女又热泪盈眶起来，曾经我们……
哦，错了！我们哪里有曾经啊，哈哈哈……我们哪里还有曾经啊。我大笑起来，顾不得旁人递过来询问嘲弄的目光急急的往回走，不过我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摔了一跤，血殷殷的往外冒。有人扶我做了起来，我匆匆道了谢又开始漫无目的的走着，那人虽然一脸担忧但也不再好做什么。视线是模糊的，我每次想看看为什么随便摔了一跤就痛得不能起来的伤口都不怎么看的清。外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远，传到我耳朵里几乎都听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我走了多远。雨一直下，路面的基石冲刷的干干净净。我太冷了，不得不用手臂环着身体一次来减少体温的下降，我还没有到目的地啊，不可以在半路就倒下。是的！我曾经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以下半路倒下呢？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就这样盲目的一直走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可是我到了，我大概知道我到了，因为我在这座房子前面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我想我是到了，因为我走到了余叔叔的家门前。
花了那么多时间，从尤金的住所出来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我就是为了来到余叔叔的门口？可是这里我随便打个车就能过来了啊！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住了我，是上次开车的小哥。也正是这声，原本就处在弦上的箭再也绷不住了，我的身体也再也不听自己的使唤软了下去。
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归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余家的客房里了。阿姨告诉我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我在这里已经睡了差不多一天了。这让我很诧异，我居然没有做噩梦。这一觉我睡的很好，可说是今年来第一个无梦的晚上了。床软软的，很舒服，我想就是这软的想棉花一样的床替我赶走了那些魑魅魍魉吧。
“江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您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嗯，好。”
阿姨得到允许端着东西就进来了，却是我最讨厌的小清粥外加一些点心。我又不是生病，只不过是累了，睡了一觉，怎么就要给我喝小清粥了？搞不懂！
“你放这儿吧，我待会儿再吃。”
“啊？”
阿姨好似没有听懂我说的话，满脸迷惘的看着我。出现这种表情的原因无非是在听到她说吃东西的时候我放光的双眼，此时又像蔫茄子一样没有力气。
“我待会再吃，你先放这儿吧。”
“江小姐……”
“嗯？”
“余先生说还是请江小姐起来吃一点，到时候去江家不好交待。”
这预示什么时候停的？夏天雨就是这样。一边下雨，一边带走这个城市的污浊。下一场雨以后就会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哈哈哈哈哈……”
我放声大笑起来，阿姨都被我吓到了，端着清粥在那里不知进退。
“江小姐……”
“啊，我没事儿。话说我也好久没有见过余叔叔了，也不知道他最近身体还好吗？”
“先生身体还硬朗。”
“好，我还想喝杯牛奶，麻烦你？”
“好的，请等一下。”
大晚上麻烦人家，我倒是一点没有自知之明。余先生？我在心里巴巴的盼着，到底是哪一个余先生呢？会不会是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余先生呢？我又在痴心妄想了。
“江小姐，江小姐……”
“啊？哦，好的你放这儿吧。”
不知道阿姨叫了我多少声我才从神游太虚中回来。
“余叔叔，现在有没有睡啊？”
“余先生已经睡了。”
显然是早已串好了台词，应该说有十分之九是我认为他们早就串号了台词。
“哦，好吧。”
在阿姨盯得我都不好意思的情况下终于停止了再次打探军情的意图，安安静静的喝了点粥蜷在床上睡觉。
只是睡得太多了，现在毫无睡意。还喝了粥，吃了点心，肚子都撑着不行要怎么睡啊。想下楼走走有不好意思再惊动他人，好在余叔叔家我还算熟悉，据记忆中的样子只有一些细节上的偏差。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花园，虽说是夏天，后半夜还是夜凉如水。月光斜下来，透过荷叶映在水里，斑驳不清。让我突然想起了苏轼的记承天诗夜游，何处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嗯，今天就是但少闲人如吾也。难得有这么宁静的夜晚，以往我都是做各种事情来麻痹自己，累到只要沾床就睡得程度才去睡觉。那里能有像今天这般的闲情逸致啊，这么说来倒是我疏忽了。
我嗤笑起来，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想余叔叔那么精明的人应该早已告知了吧，事无巨细，谨小慎微，其实余叔叔也很累吧。建丰虽然给了余年在打理，但是到了真正重大决策的时候余叔叔才是起决定性作用得吧。
“你在这儿干什么！”
一道厉声横空出来，却定住了我的脚步。这是多么美妙的声音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睡不着，原来还有人和我同病相怜啊。
“哎呀！干什么，吓我一跳。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怎么不可以？”
轻佻的回望他，四两拨千斤的把问题摔给他。
“这么晚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这要是感冒了江伯责备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说着我身上便添了一件外套，人还是那个人，话语还是以前的话语，只是生疏的我不认识。
“啊，怎么会。我经常在小阁楼主，回不回去，到哪里去他们也不一定知道又怎么会知道……”
“余叔已经让余海和江伯说了。”
“我就知道，没关系。大不了感冒了再在你家多养两天，好了再回去。这样他们就不知道了，对吧。”
“江伯怕是不会答应，毕竟对你名声不好。”
“呵呵……你说的也对啊，待字闺中的人怎么突然就跑余家住上了？余家可就只有一个尚未婚娶的小少爷啊。说来倒是我疏忽了。”
我突然犯困起来，我想早点回去睡觉。只要我身体好了，我就可以回家了。他们也不会知道我在余家做过什么，也不会误会我和余家的小少爷有什么不且之事。对，我应该回去睡觉的。我今晚跑出来欣赏这一出闹剧真是够了，什么但少闲人全是狗屁！
“你干什么，我要回去睡觉了！免得玷污了你余少爷的名声。你放开我，放……”
‘轰！’
这个混蛋在干什么，怎么嘴巴就贴上了？可恶的是堵得我根本说不出话来！不是担心什么狗屁名声吗？不是装的一副和我不熟的样子吗？那现在又算什么？
“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唔……”
居然趁着我说话这个空档侵了进来，刚开始还贴着嘴唇细描，你现在算什么？挨着牙床一颗颗细数我有几颗吗？我今晚吃了晚饭没有刷牙啊，你是要尝尝今晚我的喝的小清粥啊！混蛋，让你家阿姨给你做不就好了。我有口臭呀，吃到我嘴里的东西都不香了。
不要卷我的舌头啊！我的舌头都麻了，你要卷多久啊！我跟你说，我可是有阴影的人。我要窒息了。你这个大混蛋！小混蛋！有没有听到啊！
“唔……唔……放开！咳咳……”
“咳咳……拿开你的脏手！我好的很！”
我说的咬牙切齿，打掉放在我背上顺气的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人真么可以怎么厚颜无耻！
“哧哧……锦鱼姐。其实这才是你期待的吧？”
余年一阵低笑，不顾我的反抗，一把把我抱在怀里。
“不然你怎么会下着雨都跑到我家来了？哦，你要说你只是不经意的路过？我可是要告诉你，你家和我家可是一南一北毫不着调哦。”
“放开我，疯子！我只不过在路上恰好被男朋友给甩了，觉得离这里近才过来的。”
“真的吗？难得锦鱼姐离开了我还有心思交男朋友，是怎么样一号人物？改天引荐我认识认识？”
“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我说被甩了啊！”
我气不过，音量不知觉大起来。
“嘘……锦鱼姐，他们还在睡觉呢。这三更半夜的要是让人知道我们在这里，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神经病！”
“锦鱼姐，我觉得还是应该把你的前男友介绍给我认识，要不是他我也不能这么快就见到你啊，是不？白省了我不少力气。”
“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
这不要脸的怎么可以这样，箍的我身体都不能动弹。
“不放！”
“你放不放！”
“不放！”
“你在不放我可要叫人了！”
“不放，不放就不放！你倒是大声叫啊，我巴不得你叫出声了，让余家每个人都知道你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