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高洲问道;‘‘前夜和昨夜,廖光德在船上吗?’’
徐家妹子家慧道;‘‘后半夜在,前半夜我让他回家了。’’
丁高洲长长地‘‘啊’’了一声,沉思不语。
丁高洲是专门为廖光德而来的。
丁高洲怀疑起他来了;
前夜,情报总部破译了阳远有的一封电文,内容是;望及时挥盾抵剑,务必一击而中。
这是催促盾赶快动手。却未收到盾的回电。也许盾怕暴露,不敢回。也许盾恼怒这种命令式的口吻,不屑回。
昨晚,情报总部又破译了一份电文,却是盾拍发的,内容是;五天之内凯旋。
而后又破译了一份阳远有的指示;内容是核实陶勇来冀一事。
今晨又在灵寿截获垃丁文密信一封,译出来后仍不理解。原文是这样;老伯胃病如何?甜酒车来京,捎回胃药数包,收到否?
密信既无信人的姓名,又无发信人的姓名。送信人也一无所知,只说他将奉命把信交给丁雅平。
丁高洲怀疑盾将在滹沱河岸边动手,因为军事总领导人正在河边视察。
中央副主席副总领导人也指示情报部门和丁高洲要特别注意各个渡口,把网张在军事总领导人回平山的路线上。
军事总领导人昨晚从这里已经渡过了河。今天将由这里返回西柏坡。
丁高洲估计敌特的所谓胃病药,是指行刺的器械,子弹,炸药,毒药。
丁高洲是情报部门的头,他必须绝对保证军事总领导人的安全并将盾捉拿归案,又必须在他回复核实陶勇来冀与否的拍发电文前将他逮捕。让他跑掉不仅祸害无穷,也是奇耻大辱。
聪明的徐家妹子家慧问道;‘‘首长,可以在晚上去跟踪他么?’’
丁高洲道;‘‘你千万别!假如他是好人,会伤他的心。假如他是坏人,他会杀死你,而我无法救你。你只在船上注意他就行了。’’
徐家妹子家慧心里却倔强道;‘‘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丁高洲再三叮嘱她之后,对她道;‘‘如果万一有人看见我来过你家,就说我是县法院的,来了解你的夫妻不和的事的。’’
徐家妹子家慧送走丁高洲后。
徐家妹子家慧回到船上。
象段木头坐在舱里的廖光德大声问道;‘‘那狗叫的特别响,是有人来你家吗?’’
徐家妹子家慧也用高搡门回答道;‘‘是县法院派人来了解我和平海离婚的,我坚决要离,我不信没他就活不下去。’’
廖光德抬起头,哑哑地重复问着,脸上石刻的皱纹里藏着笑容。
徐家妹子家慧面对着河水,却又眼角偷觑着廖光德,大声重复着刚才的话。
廖光德似乎明白了,叹着气道;‘‘平海不过嫌你信教,又没玉花漂亮,有文化。你呀你,你不该向他屈服,拖下去,等平海和玉花出了丑事,你就能制住他了。’’
徐家妹子家慧回过头来,用鼻子‘‘嗯’’了一声,表示没有听懂。
廖光德比划着,解释道;‘‘男人熬不过女人。你不离又不理他,他和玉花一定会出事。为了遮丑,为了不让平海受处分,玉花一定会马上嫁人。那时你再同意离婚,就可以让他鸡飞蛋打,这不就解恨了么?’’
徐家妹子家慧有些愕然了,以往廖光德总是劝她宽恕平海。怎么今天为她出这种狠心的馊主意?不过,她很快转过神来,叹口气,以不很高的嗓门道;‘‘那就把他整得太惨了,我不忍心,还是让他与玉花称心如意吧。’’
廖光德道;‘‘对这种负心郎不能心慈!他对你可没半点慈悲心肠啊!’’
徐家妹子家慧心里说道;‘‘奇怪,我刚才的声音并不很高啊,他,廖光德究竞听清没听清?他的话是专门回答我的?还是自我自言唠叨?’’
看着夕晖的河面上反射的一道道粼波。
徐家妹子家慧故意突然有了主意,惊呼道;‘‘蛇。一条黄圈的毒蛇,爬上船来了。’’
徐家妹子家慧即张惶失措地向船舱里逃去。
廖光德失常动作异常麻利地站了起来,向船舱外望去,一边反问道;‘‘蛇在哪里?’’
徐家妹子家慧惊魂未定地向他身后躲,一边伸手指向船尾上的金光。
廖光德哑然失笑了,道;‘‘那是水反射的阳光,看你吓的!这季节哪会有蛇呢?’’
徐家妹子家慧笑了。
徐家妹子家慧笑得很舒心!这个廖光德并不耳聋,也不背驼。动作也不迟纯。
徐家妹子家慧刚才全看清楚了。
徐家妹子家慧一想到这个廖光德会是那个手段异常高强狠毒的幽灵一一盾。她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寒噤。
廖光德只当她心有余悸,笑着安慰道;‘‘没事,北方极少见那种金环毒蛇。’’
徐家妹子家慧用手按着胸口,掩饰着自己的真实心理,道;‘‘吓死我了,幸亏大叔在,不然我会上岸逃跑的。’’
廖光德又恢复了面容呆滞,背脊佝偻的原样,动作迟纯地坐在船板上。
徐家妹子家慧见这情景,,忽然又怀疑自己的观察;廖光德刚才的异常表现会不会是人类在危急关头的一种本能反应?徐家妹子家慧听在县中学生物时,物理教师说过的那样,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人类在一瞬间迸发出来的力量会比平常大三倍至五倍。聋子也似乎不聋了,瞎子也似乎不瞎了。
徐家妹子家慧再仔细考察一番。
徐家妹子家慧忽然回忆了几个怪现象;廖光德每次进城,放着曾汉生那儿不花钱的店不住,却非住旅馆不可。每次从县城回来,都要捎一些东西送给村干部和孤老人,搏得交好口赞。他哪来这么多钱呢?尽管他擅长修理电筒,自行车,马车和补鞋等手艺,也常去城里。可是据汉生说他做工的时候并不多,收入也有限啊!再者,曾汉生说廖光德不会游泳,在东北做苦工时,有一次就掉入河中险些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