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风风火火的背影，穆棱拿着扇子随手扇了扇，很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宠溺，嘴角一弯，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跟了上去。

        “大伯，这个冰糖葫芦怎么卖的？”方玉笙自从进了宫，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糖葫芦了，如今见了，自然而然是兴奋的。

        卖冰糖葫芦的大叔算不上太老，甚至还可以说很英俊，在这集市上，他也算是看得上眼的。

        “小丫头，你要的话，一文钱拿去。”大叔笑意盈盈，一句话就说出了方玉笙努力掩饰的身份，也就是一眼就识破了她女扮男装的把戏。

        方玉笙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想她被称为城中“小魔王”的方玉笙，居然第一次出宫女扮男装就被识破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但是很快她的烦恼就一扫而空，拉着大叔不放，一脸好奇：“大伯，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个丫头的？我觉得我这身打扮还好呀，没暴露身份。”

        方玉笙说着，一个劲的拉着自己的衣袖，百思不得其解。

        卖糖葫芦的大叔神秘一笑，摸了摸他不算长的胡须，最后悠哉悠哉的回答她的问题：“从你一开始跑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丫头，当然，你的扮相还算不错，其他人很难分辨，大多会觉得你是个清秀文弱的书生罢了。”

        越说越神奇了。

        方玉笙自小就是古灵精怪的性格，如今对这些东西自然是非常的好奇，她还就喜欢奇怪的东西。

        又拉住大叔的衣袖，不依不饶的问他：“大伯，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识破我的扮相的，我出门的时候看了很多次，都没有破绽啊！”

        看着她此时此刻的样子，穆棱心中闪过一种想法，他大概知道方玉笙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都是哪里学来的了，应该不是在学堂里，而是在外面。

        “小丫头，你可请我吃酒，若请，我们酒馆里畅谈，若有事，我们可以有缘再聚。”大叔一脸的理所应当，对于穆棱和方玉笙来说，他们觉得再好不过了。

        本来方玉笙在宫里就待的闷了，如今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她还不得好好的玩一玩，否则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们的精心计划了。还让质子带着她飞檐走壁，像书里写的大盗那般。

        不过，这样的日子，她觉得快活极了。

        “好说，这顿酒自然是要请的，有缘人才相聚嘛。”此时的方玉笙俨然更是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勾肩搭背，率性而为，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大家闺秀，而且还有另外一层人人都羡慕的身份。

        大叔爽朗的笑了笑，爽朗的声音响彻整条街：“好，有缘相聚，就冲你这句话，只要是我知道的，都款与你听。”

        “甚好甚好。”方玉笙笑嘻嘻的答应，反正他们出来还不到两个时辰，刚好还可以吃一顿酒，好好放松放松，日后这样的机会可就少了。

        多年以后，方玉笙才明白穆棱那个时候心里的心愿，愿自己欢喜无忧，所以他宁愿牺牲了自己也要救她。其实穆棱在她的生命中，一直都是一个救世主的样子，一次又一次的帮她度过一次又一次的大难关。

        在“青城酒肆”寻了个好位置坐下，方玉笙乐在其中。

        以前她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只要有时间，她就会溜到酒馆里，也是一身的男装，要一壶小酒，慢慢的品尝，所以如今酒品也是不错的。

        “丫头，会喝酒的女子可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你这孩子，除了真的是女子之外，其他没有一点点女子该有的才能，不知道琴棋书画是否精通？”

        在他们这个时代，贫困一些的人家请不起私塾先生，只能偷偷摸摸的去旁听。一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一般都是大富人家的小姐。

        方玉笙端起酒杯，放在鼻子面前轻轻的嗅了嗅，不禁眉开眼笑的赞赏道：“果然是十里香的好酒，小女不才，确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就连对酒的酿造她也懂一点点，还有瓷器是怎么烧出来的，她都懂那么一丢丢，不算精，但是通。

        端起酒大饮一口，大叔脸上的神色有着深沉，他审视着方玉笙，不禁淡淡的问她：“丫头，你少时可曾进过私塾，抑或请过先生？”

        如果既没有进私塾调教过，也没有请过先生，那这个小丫头可真谓是人才。虽然少儿时期劣迹斑斑，可是如今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真的也算是百年难见的奇才一枚了。

        悠哉悠哉的摇了摇头，方玉笙突然突出一句诗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不才，少时顽劣，却也学得不少。”

        “啪啪啪。”掌声响起来，酒馆里的人大声宣扬。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又是一个好听的男声传来，又接了这首诗的后三句，方玉笙竖耳听着，却觉得有些数字。

        果然，身穿一身藏蓝色袍子的江玄蠡走了进来，一脸的笑容。

        他似乎有些愚笨，没有把方玉笙认出来，倒觉得她真的是个男儿身，他遇到懂诗词歌赋的人，自然是要较量一番，也能陶冶情操。

        看着江玄蠡没有太大的反应，方玉笙反而不着急了，穆棱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眸子里多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有时候，道理我们都懂，只是故事太悲伤，情绪在作祟。

        淡淡一笑，江玄蠡走到这边来，似乎是在挑衅方玉笙，意气风发，淡然一笑：“不知道公子是否可以接后来的几句，江某人很好奇。”

        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