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在那个慢慢往她这边走近的人靠近前，便整理好了自己有些慌乱的思绪，稳着心神，改了方才倚靠在门框上的慵懒之态，端上一副极其明显的戒备疏离模样。

        商寒煜的身影渐渐从浓雾中走出来，一张俊脸有些苍白，头上的发被早露打湿，熨贴在额头耳朵上，还一滴一滴的滴着水珠。“散步？老子还没养成这般的雅兴。”

        他方一靠近，高大的身影便将巷外传来的隐约光线都遮挡了去，如烟只觉得一阵窒息压迫感铺天盖地地罩来，让她透不过气，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

        “退那么后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商寒煜嗤笑，伸手去抓如烟紧拽着外衣前襟的如玉柔荑，却被她快速的一抽，巧妙避开了。

        “昨日可不见你这般闪躲周镜西的触摸。”商寒煜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手快如闪电，一手抓了她往后缩了柔荑，一手掐着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看自己。

        在如烟含水秋眸中，隐约倒映着眼前男子的怒气。

        怒？为何而怒？

        如烟笑，下颌传来一阵阵的痛。他的手劲极大，大得似乎能掐断她的颌骨，她皱眉，扭着身子挣扎，只让那下颌处的疼痛加剧。

        另外一只自由的手不停的拉扯着下颌处的手，然而拉不动分毫，她改拍打着面前之人的胸膛，却只被那军装上的闪亮铁片刮得极痛。

        也不知是手上的痛，还是下颌处的痛，亦或是心中的恼怒，眼泪便这般不争气的落了下来，似无声的控诉，又似无声的求饶。

        商寒煜一见她流泪，心便软了两分，手上的力道便松了些。但是一想起昨夜看着她与周镜西的依依惜别，他就气得恨不得一枪毙了那个人。

        什么大舅子？去他妈的狗屁！

        跟他商寒煜抢人，简直是在找死。

        越想越气，一夜未曾合眼，布满了血丝的双眼，阴沉的看着泪眼朦胧的如烟。

        每当她这般无声流泪之时，似极了周镜雲。哀戚，惧怕，还有些许的怨怼。

        周镜雲恨他。在她决绝的选择以车祸葬送自己的性命之时，他便清晰的知道。

        柳如烟也恨他。在他强了她的那一夜，他更是清楚的知道。

        既然恨，那便一直恨到底吧。

        商寒煜突然一把抱着如烟，大脚一踹，踢得那有些残破的门扉咿呀咿呀的晃着。又“砰”的一声关上，落下了门栓。

        “你要干什么！”如烟回神，却已经被他摔在了房中的木板床上，背脊一阵阵的刺痛，似触到腰背神经，让她有一瞬动弹不得。

        商寒煜高大的身影压了上来，“你恨我吗？那便一直恨！一直恨……一直恨……”

        “不要……不要……不……”

        痛，极痛。

        全身似被啃咬得体无完肤一般，火辣辣的刺痛。

        却又极怕，不敢睁眼去看一眼。

        昨夜里的记忆这般清晰，与半年前那个寒风萧瑟的夜晚重叠，然而今日，却没有让她逃走的机会。

        “去端一盅补品过来，另外让厨房熬些薏米红枣粥。”

        商寒煜有些嘶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多时便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轻声的应了声“是”，脚步声便渐渐走远了。

        如烟张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盯着上方一眨不眨，直到商寒煜折身回来躺在她身旁，她也不曾动一下。

        商寒煜俯身看了她一阵，然而那双平日里极美的眼，此时却似被掏空了所有的生气，即使他挡住了她的视线，投在他身上的眼神，依旧空茫。

        商寒煜轻手抚着那张洁白如玉的脸庞，她露在被子外的雪白香肩处，留下了他昨夜粗暴的痕迹，交错纵横的淤青，显示着他昨夜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