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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风起雁荡碧血冷【5】
小说名称:《山河剑影》 作者:付小天 字数:3065 更新时间:2016-04-11 17:31:45
     傅震南这一问,顿时把方妙影给噎住了,她知道适才之言乃是自己无意之间说漏了话,但此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圆那话题,只得顿在当场,无语以明。

        傅震南脸上无任何表情,也没再说其他的话,只是用手紧紧攥住了茶几上的山河剑,两道浓眉在轻轻颤抖着,呼吸也似乎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道:“山河剑啊山河剑,我傅氏一族因你所发达,也因你所没落,想想当年我父执你纵横杀场指点江山,横扫千军万马,而如今他只剩下一堆黄土一身骂名,你呢?可能懂你老伙伴的心思?”

        他说到此处之时,不禁感慨万千,汕然泪下。

        当年随父纵横天下,看着父亲盖世无敌之神威,过万马千军如入无人之境。

        而此时时过景迁,一切都变了当初模样,那些人那些事,全然变成了过眼云烟,只留下这冰冷的宝剑,在无声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

        “夫君,往事既已过去,就让它随风而去吧,万不可过度悲伤,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方妙影掏出了手绢,为自己的夫君擦泪。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与他成亲十年了,他很少在她面前流过泪,何况是当着孩子的面?

        傅震南握紧了方妙影的手,凝视着她的双眸,深情道:“影儿,嫁给我十年,让你委屈了十年,为夫在此向你认罪。”

        方妙影身体一颤,惊道:“三哥,你说甚么胡话,奴家嫁给你幸福还来不及,哪有委屈之说?”

        傅震南摇了摇头:“有言道夫妻同心,十年了,你心中的想法为夫自然是明了的,你委屈,为夫其实比你更委屈千倍万倍啊。”

        他说到此处,妙影的心开始颤抖。

        她身边站着的粗狂男人,没想到心思却是这般的细,他知她所知,想她所想,她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被他看在眼里,藏在心中,不知不觉,他已成为了最懂她之人。

        事已至此,她已不想再说什么推搪之言,只是道:“三哥,孩子在我们身边,这些大人的话题,以后时日方长,咱再慢慢坐下细叙可好?”

        傅震南摇了摇头,回道:“就因孩子在这里,咱们今天把此事与孩子说清楚了,让孩子知道这一切的原委,不让遗憾留给他。”

        “爹爹,你要让萧儿知晓甚么原委呢?”萧儿本是等着看山河剑的,但是等了半晌,却没见父亲把那山河剑拿出来,倒是看见爹爹与娘亲一时哭一时笑的,教他奇怪得紧。

        这不,当听爹爹说要跟他讲事情原委,他的兴趣便又提将了起来,忙打起精神,发出此问。

        父亲低头望着孩子,见萧儿一脸无邪的盯着自己,心中悲凉之意登时去了不少,他蹲下身来,将手按到萧儿的肩膀之上,柔声道:“好孩子,告诉爹爹,娘亲刚才与你讲故事,讲了些甚么?”

        “嗯,娘亲讲了玉贞被老牛搭救的事儿,可惜老牛最后变成了石头,玉贞也飞到月亮上去了,他们终归不能在一起。”萧儿偏着小脑袋望着紫竹山上的石牛,心中联想翩翩,微笑着回答了父亲的问题。

        他父亲也微笑着:“孩儿,如果说出现了一种情况,把你的娘亲比作玉贞,你觉得有可能吗?”

        “当然没有可能啊,娘亲成了玉贞,那她的老牛呢?是谁呢?是爹爹你吗?但你和娘亲是在一起的啊!”萧儿一脸的疑惑,盯着父亲,不知道他下一刻会是什么。

        他父亲傅震南道:“爹爹不是老牛,爹爹是花老财,是故事中最坏的那个角色。”

        “三哥,你莫要说了,求求你三哥。”此时萧儿的娘亲方妙影已是泪流满面,她扑通一声跪到傅震南身前,央求他道。

        萧儿忙跑过去扶娘亲,边扶边道:“娘亲,你是怎地了,为何要下跪啊,爹爹在说故事而已,娘亲为何要为了一个故事而下跪啊?”

        “萧儿,你快求你爹爹叫他别说了好不好,萧儿,算是娘亲求求你了,你是娘的好萧儿,要听娘亲的话可好?”方妙影边哭边求,这次又求起了孩子,整个人已成为了泪人儿一般。

        萧儿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他见娘亲哭着求他,心中一时不忍,便也回头求起了父亲:“爹爹,虽然萧儿不知道娘亲为何要让萧儿求爹爹,但是娘亲的话是不能违抗的,所以萧儿求求爹爹,不要再讲了吧爹爹。”

        见自己的爱妻爱儿都跪到自己身前哀求自己,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傅震南的心也是十分难过的,但是在这关头,他却绝计不可心软。

        是也,他唰地一声扯破了桌上那块麻布,但见耀眼金光闪烁眼前,一柄三尺长剑横在三人眼前,傅震南厉声向萧儿道:“傅天萧,大是大非之前,你是否也要听女人之言?”

        “娘亲的话,为儿自然要听,这有甚么过错吗?”萧儿觉得没有不对,自然也不用害怕,所以他以这话反问了傅震南一句。

        “仓!”

        傅震南反手拔出山河剑,一道寒芒乍起,剑锋已顶到萧儿眉前,傅震南手握长剑怒斥道:“你这逆子,竟敢反驳为父之言,信不信老子一剑斩了你?”

        萧儿脸色登事变得惨白,他结结巴巴道:“爹爹,萧儿没有犯错,你却要发怒杀我?”

        “山河剑,专诛天下奸邪,你可听明白了?”傅震南面色不变,却冷冷说了这么一句。

        他把那柄长剑铮地收将回来,扔到萧儿手中,萧儿虽已抓牢剑柄,但因身单体薄,差些被那宝剑压了个踉跄跌倒。

        傅震南把宝剑金鞘拿到手中,望着傅天萧,郑重道:“孩子,此剑从此归你了,请在此刻记住为父之言,山河剑在手,天下大任由你承担,可有此担当?”

        “爹爹?”傅天萧听到爹爹这般说道,心中顿时打起了鼓,他说:“以孩儿之力,连拿剑都无法拿动,有何德何能承担这天下大事?”

        “想当年你祖父纵横天下叱诧风云,创下不朽之功勋,也是因为有此剑在手,希望你不要辱没了山河神剑的威风。”傅震南不理会傅天萧的疑问,只顾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方妙影刚才看见傅震南剑顶萧儿,已是吓得七窍出了六窍,此时刚刚回过神来,却听得他们父子在谈天下大事,而那孩儿怀中抱着一柄明晃晃的宝剑,她担心宝剑伤了儿子,忙提醒夫君道:“三哥,这山河剑锋利得紧,却莫伤了萧儿,还是将它还回鞘去吧。”

        傅震南打量着手中那黄金打造的剑鞘,冷笑道:“剑锋既利,何需黄金包裹?此鞘不要也罢。”说着剑眉一挑,反手将那剑鞘往房顶飞射而去。

        只见那剑鞘如同一支金箭,嗖地划破夜色,射向了房顶,只听“喀嚓”一声,那房瓦已被金鞘穿破,房顶上竟传来了一声吆喝:“唷喝,‘南孟尝’就是‘南孟尝’啊,傅大官人出手竟是如此大方,连这黄金剑鞘都随手扔了?”

        傅震南冷笑道:“各位埋伏鄙人屋顶已有两个时辰,想必已是累了,何不赏脸下来喝杯清茶?”

        那屋顶立刻传来一话:“我等乃粗野之人,若下得屋去惊了大官人的娇妻爱子,那敢情不妙,还是请官人上来一叙即可。”

        “阁下想事果是周到,傅某佩服。”傅震南提声回了一句,回头与方妙影道:“影儿,你且先带萧儿回屋,为夫去会会客人。”

        “三哥……”方妙影知是遭遇强人,故担心傅震南安危,正欲说话,傅震南打断了她的话:“夫人放心,在我傅家古店,量谁也不敢乱来,你先带萧儿回屋,为夫去去就来。”

        “三哥,既是客人,便好言相迎,万不可与人动粗,所谓单拳难敌四手,为了萧儿和我,你可要安全回来。”方妙影扶起傅天萧,与傅震南低声说道。

        傅震南负手立在当地,沉沉点了点头,与方妙影道:“夫人放心吧,为夫会一切小心的。”

        见自己待在此地也是碍了夫君手脚,方妙影便携起萧儿,别了夫君,匆匆向内堂行去。

        傅天萧将山河剑握在手中,被娘亲拖着急走,他道:“娘啊,那房顶上的人既是客人却为何要爬到房顶上,难道他们在学玉贞要飞月亮里去?”

        “傻孩子,他们才是真正的花老财。”萧儿的话教方妙影有些哭笑不得,她想也只有孩子才能这般心大,都到生死关头了脑海里还想着飞月亮的玉贞。

        萧儿又道:“花老财,不对啊,娘说那些客人是真正的花老财,但爹爹为何又说他才是真正的花老财呢,为什么人人都争着做花老财?”

        “这……”萧儿这一问,顿时把方妙影给问住了,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孩子,只能说:“此事说来话长,娘以后再告诉你可好?”

        “孩子年纪小,何不把真相与他说明呢?”内室之中,传出了一句洪亮的话语。

        方妙影身体一震,遂声看去,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帘,她失声道:“是你,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