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觑了苏颖一眼,焦兖幽幽道:“在此之前,你最好离远点。”
“理由。”苏颖挑了挑眉,离得近点不才容易捞到食材?
“你当神族一脉是造虚的呢?别说是面前这群下三等的流云狐了,就是五品珍兽也得臣服于本座的龙威之下!”
“哦……”挖了挖被炮轰的耳朵,苏颖乖乖的起身背离战斗范围,虽说他傲娇的时候总会以本座自居,但她却不认为他夸下的海口有半点虚假成分。
位于暂时安全范围的对岸,离得近的一组队伍眼尖的看到苏颖的举动,当即一人浓眉一蹙不悦的啐了口,“呸!怕死的来魔岭干嘛!”
那人的声音本就粗犷大嗓门再加上声调的刻意提高,没走多远的苏颖无异于听到了这话,步伐虽有过半秒的凝滞却在转瞬间爆射到数十米远的地方。
安然坐稳,苏颖支起下巴看着对岸已然交手上的人兽,不得不说,这九域魔岭没有点实力的还真难以生存。
众多队伍当中几乎有九成是宦官子弟,只有少部分是以二十人为组的佣兵团,相较于佣兵团的阅历以及战斗力,素来被娇生惯养的宦官子弟俨然就不够看了,每组当中总有那么一两个紧随其后被保护着的小姐公子哥。
“焦炭,你觉得哪方会赢?”粗略的评估过战况,苏颖好整以暇的问。
“不管哪方输赢,食材够了就行。”调整了下躯体,焦兖将龙首磕在苏颖的腕骨上,专注的控制着龙威的范围,对于外头火热朝天的战斗丝毫不感兴趣。
“啧啧,当真是冷血动物啊。”
唏嘘一声,苏颖的目光紧跟战况,若是换做赤焰狼那等群居魔兽,数百人的阵仗是够了,只可惜的是,他们面对的是号称不死不休的流云狐。
即便隔得远了,苏颖仍然能听到那一道道雷击的轰然落下,以及照亮整个河流地带的蓝色闪电,那般场面堪比暴风雨来临前都不为过。
“本座乃至高无上的龙族,并非你口中低贱的动物可攀比。”说他冷血这点焦兖不予否认,但论动物无疑不是对他龙格的一种侮辱。
“好嘛好嘛,至高无上的神龙大人,是小的一时不察嘴快行了吧。”忙着观战,苏颖也懒得和焦兖普及新人类的动物学。
“哼,别以为讨好本座,本座就会不予计较。充其量,本座与你不过是短暂的合作关系。别每次都蹬鼻子上脸,试图挑战本座的……喂!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在听本座说话?”
苏颖当然有在听,并且清楚无比的把每个字都记在心里,只是不想搭理焦兖,谁教其中一句戳到了她的痛处。
短暂的合作关系,这点在契约之前就说好了的。但不知为何,现如今听到他说出,苏颖的心里就是不大舒服。
许是孤独久了吧,一点人世间的温度就足以教她流连忘返。
北宫祁也好焦兖也罢,明明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能久伴自个儿的只有自己。
然而,每当触碰到那种所谓温度,她还是会禁不住的沉沦。
嘴角轻扯,苏颖黯然自嘲,曾几何时起她也变得这般感性了?
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天下无不散宴席,留不住的总归是要离去。
既然无谓强求,又何必难为自己。
契约是种类似于心灵感应的缔结,不论是主契还是被契,精神海都存在互相的羁绊,这种羁绊虽不能清楚的反映出对方的想法观念,却是能够准确的捕捉到其的情绪转变。
而焦兖就是在吼出那番话停下来时,便敏锐的察觉到苏颖情绪一瞬间的低落,那种隐隐揪心的感觉不由得令他为之侧目,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心烦意燥。
因其的独特性,焦兖只感受过一次便记住了。
而苏颖唯一有过这种情绪的是在北宫祁说要离开的那一次,如今要算是第二次了吧,但他却不为明白她此次心伤的又为何物。
没等焦兖琢磨得透,那方的苏颖已然收拾好了心情,猝不及防得教焦兖都快以为刚才的情绪转变不过是他的一时幻觉罢了。
苏颖惯来都不是个让情感主导意识的人。遇事一贯以理智自持,且会根据情况迅速的作出相对的举措。
所以,当分支仍数量可观的流云狐跃过河流对岸,并且一部分直直的朝她掠来时,苏颖便敛去了当下纷乱的思绪,持起匕首谨防接下来的突变。
然而,有焦兖在旁释放龙威,基本就没有苏颖出手的可能。
在距离苏颖五米之遥的地方,近十只流云狐纵身跃起,正准备扑上眼中坐等它们享用的美食,不曾想一股迫人的威压迎面压顶,沉重得直教它们狐失前蹄接二连三的狠狠摔在地上。
致使原本漂亮的淡蓝色狐毛被尘土沾染,灰蒙蒙一片的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尽管如此,平日里有深度洁癖的流云狐仍然不为所动,死命的在原地挠爪扑腾,瞪着苏颖的水灵灵的眸子里更是满带惊恐,哪还有之前凶戾嗜血的模样。
眼见同伴纷纷失足,素来护短的流云狐自然不依了,无需领袖下达命令,一拨分支拔腿就朝苏颖的方向掠去。
流云狐的异动还是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但当他们看见电闪雷鸣中还淡然处之的苏颖时,一个个的眼珠子也是快要脱眶而出,更有甚者光顾着看苏颖而忘了跟前对战的流云狐一时不察被劈成了人干。
有如第一批流云狐,第二批赶来搭救同伴的流云狐还没近苏颖的身就被那股骇人的威压震慑住,反应过来想要后撤也晚了。
又一批流云狐折戟,余下的流云狐自是不敢再贸然的冲向苏颖,转而面向跟前的历练者龇牙咧嘴,那副模样俨然他们才是害它们折损两成兵力的罪魁祸首。
面对棘手的流云狐,那群历练者也不敢再分心注意苏颖,当下专心致志的对付起眼前的流云狐来。
而作为战况白热化的触发者,苏颖可谓十足悠哉,挑了挑手中的匕首对准脚下并排浑身细胞都在颤抖的流云狐比划了两下,看着它们眸底愈发的恐惧,笑得不怀好意。
瞅着苏颖这般恶趣味的做派,焦兖不免汗颜,总觉得他释放龙威的做法错了,应该直接结个空间屏障将这幼稚的小鬼困在里头以免丢人现眼才是!
“还想不想要食材了?”
比划的手略一顿住,苏颖正了正色,翻转了下把柄,身形一掠游走在数十只流云狐当中,与此同时一道道血雾爆破在空气中。
解决完数十只流云狐,苏颖一把教匕首搁下,改而从收纳袋里搜刮出一堆厨具,这可是她特地叫客栈老板给配置的,专门为野外求生而准备,上可杀人越货下可卸肉切菜,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瞅着苏颖手法娴熟的剥去一层层流云狐的皮毛,焦兖的眼角不禁微微低抽,暗忖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枉他还以为苏颖要取食材不过是说着玩闹的。
仅是一刻钟的功夫,苏颖就将数十只流云狐的皮毛卸去,连带五脏六腑掏了个干净,而作为支撑流云狐灵力来源的魂晶自然也没有落下,一律收进了专门归纳魂晶的收纳袋。
动作利落且行云流水得仿佛就是专攻这一行。
而事实上,苏颖却是个地道的料理白痴,只不过针对魔兽的解剖手法颇为娴熟而已。
“够了吧?”拭去刀锋上的血肉,苏颖瞅着那堆积一起、肉呈淡粉色光秃秃一片且无头的流云狐征询起焦兖的意思。
“够是够了,只是这么多你料理得过来吗?”焦兖表示怀疑,这分量就是烤到明天也不一定烤的完。
“没问题。”将刀具收好,苏颖自信一说,即刻将那堆流云狐搬到河岸边清洗,串好钢叉后放置在虚空咒符上。
而当苏颖处理好这些时,那方火热朝天的战况也即将落幕。
手起剑落,最后一只流云狐被一地镜灵尚者斩杀于空中,尘烟落定血雾散,余下的不过是遍地人兽尸体,以及混合丝丝焦味揉入空气中的血腥。
然而,在这等严峻战况的背后,那个一开始被他们认为必死无疑的小丫头正好整以暇的架起柴火悠哉悠哉的烤火?
不对,倘若只为烤火是没有必要架起十余堆火堆的!
那么,是为何缘由?
还有,早前那些栽倒在她脚下的流云狐呢?都到哪儿去?
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疑问,不惜强迫视线从那抹穿梭在火堆之中的小人儿移开,方如愿以偿的在河岸旁找到了一堆叠加累积的流云狐……
绕是见过厮杀场面的宦官小姐在见着那堆流云狐之际不禁愣住,她们猜不透苏颖要干嘛,却各个都被她这种几近变态的虐杀方式而胆寒不已。
很快,苏颖就在强势围观之下将一只只抹上香油的流云狐架上火堆两旁支起的烤架。
见着这幕,自认世面见过不少的佣兵团都不免有些征然,直觉是他们眼花了,但不远处的火光却是明亮而耀眼的刺激着他们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