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此恬不知耻的人,苏颖亦是疲于应付的,心底虽有想把他直接踹出去,但终归是不能那么做。
所以,苏颖只能试图和他讲理,“这里是我的房间。”
言下之意就是我的房间我做主,烦请您老出去。
然而,北宫祁并不买账,狐疑的扫了苏颖好几眼,“如果我没有记错,这间客房早在半个月前就被我租下了。”
“我的耐性有限。”苏颖俨然不信北宫祁的说辞。
“娘子要是不信,大可问问掌柜的,他总不会骗你不是。”慢悠悠的在座上坐下,北宫祁着手把玩起茶杯。
见状,苏颖不得不抱有几分狐疑,按理说是不会有这种荒唐事的,但北宫祁说得实在笃定,教她不得不有所怀疑。
退出房门,苏颖来到凭栏前,向着一楼大堂望去,就见掌柜的准备落栓锁门,当即询问出声。
“掌柜的,我订的房间可是有人在租的?”
“啪嗒——”
掌柜的捡起掉在地上的木栓,回头幽怨的望向楼上的苏颖。
“噢,是苏姑娘啊,你吓了我一跳……”
被掌柜的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苏颖摸了摸鼻子,正想再声询问,掌柜的已经回答了她。
“前一阵子的确是有位客人预订了那间客房,不过他有交代可以租给其他客人,所以我才……”
“那位客人可是我房间里的那位?”打断掌柜的无谓解释,苏颖相信方才北宫祁尾随她上楼的一幕掌柜的是看得真切的。
“那倒不是。”
掌柜的摇了摇头,像北宫祁那种样貌出众的男人,看过一眼的人是不会忘记,何况当时来订房间的男人一身黑衣,样貌更是那种过眼就忘的,就算现在站在他面前不自爆身份的话,他亦是不会认得出来。
“掌柜的,那个来订房间的可是一身黑衣,并且样貌平凡的男人?”从房间里出来,北宫祁站在苏颖后边,有意无意的借助她的身形挡去血迹斑斑的胸膛。
“没错,就是他。”仿佛心中的想法被人瞧了去,掌柜的不禁多看了北宫祁一眼,旋即问道:“不知这位公子与那位客人是什么关系。”
“朋友。”丹唇轻启,北宫祁吐出二字,随之低眸看向身前的苏颖,含笑道:“娘子,为夫没骗你吧。”
没去理会北宫祁的话语,苏颖径自的向掌柜的说到,“掌柜的,麻烦你给我安排另一间房。”
“咦?”不解的望着苏颖,掌柜的随即将目光调转至北宫祁身上,试图从他身上得到说法。
在掌柜的眼里,北宫祁和苏颖就是对闹了别扭的夫妻,尽管他们在外形上不是很搭,但气质上却是相得益彰。
“不必麻烦了,掌柜的,我自家的娘子我会照顾好的。”
说完,北宫祁也不给苏颖反应,一把将她拉入房里。
用力甩开北宫祁抓住自己的手,苏颖冷眼瞪向他,“既然是你预定的房间,那么我让出还不行么?”
“娘子说什么傻话呢,我的不就是你的。”落好栓,北宫祁回身看向她,笑得一脸明媚。
太阳穴隐隐抽疼,苏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北宫祁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你娘子。”
“如果娘子愿意,我们今晚就可以拜堂的。”敛去笑意,北宫祁满脸正经。
抚了抚额,苏颖简直无语望天,转而望着北宫祁极其认真的求证,“你在和我开玩笑?”
“并不。”北宫祁摇头。
“为什么是我?”苏颖不明白。
略一思索,北宫祁不答反问:“娘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缘分天注定。”
“那是骗人的。”摆了摆手,苏颖一阵无奈。
她不是那种青春懵懂的小女孩,会无知的去相信缘分天注定这种话,对于她来说,那种美好是仅限于童话假想当中的。
“真是不可爱,娘子也不过十四五岁,怎就没有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该有的憧憬呢。”抬手揉了揉苏颖的发顶,北宫祁状似无奈的打趣。
苏颖无语,她本就不是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在新世纪她的年龄都顶两个苏楹了,但她总不能告诉他实话,说她是活过一世的人吧!那还不得被当成疯子瞧了?
所以,苏颖最后只得憋出一句,“谁叫她们比我幸运。”
嘴角漾开的笑意一滞,北宫祁若有所思的看着苏颖问道,“娘子你恨他们吗?”
“曾经恨过,现在不了。”苏颖耸肩,她自然清楚北宫祁所说的他们指的是谁。
“为什么?”北宫祁倒是意外听到这个回答,以苏颖的遭遇,她应该很恨才对。
“恨是解决不了问题改变不了状况的,既然如此那么恨来何用?要怨就只能怨自己没本事,才教别人给欺负了去。”
苏颖毕竟不是原主,不会对非人的对待抱有强烈的恨意,何况原主苏楹她也不是个会去恨的人,在她的人生中只是简单的剩下找生母问个明白。
剑眉轻挑,北宫祁直觉意外,按理说她有这等想法当是不会任由苏家姐妹打压多年才是。
纵然北宫祁再过犹疑,他也不会去挑明,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去,在条件尚未成熟的情况下深入探讨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我?以你的条件,不差女人倒贴。”
碍于北宫祁的沉默,苏颖只得将话题转回原来,不论如何她都想问个明白。
“谁叫她们不是你呢。”学苏颖的调调说话,北宫祁半玩笑半认真道。
“行了。”抬手揉了揉愈发抽疼的太阳穴,苏颖直觉再跟他说下去,不气疯掉是不行的。
好笑的看着苏颖一副心累的模样,北宫祁暗自摇头,垂眸淡漠的扫过随着心脏跳动起伏的匕首,抬手握住匕首没有任何征兆的拔出,登时血液连带着尾部尖端一并涌出,点滴泼洒在藏青色的薄衫上。
面色略一苍白,北宫祁踱步来到桌前坐下,翻手从空间戒指里搜罗出一干用得上的东西。
察觉到身后的异动,原本准备上床睡觉的苏颖即刻停住步伐,偏头望向身后的北宫祁,目光遗留在那血迹泼墨般洒上的藏青色薄衫上,眸色悄然间变化几分。
似是注意到苏颖的注视,北宫祁停下手头挑拣的动作,嘴角微勾,嗓音一贯轻柔,“先把伤口处理了再睡吧。”
闻言,苏颖怔住,简直都要怀疑她听错了。
目光再次凝聚在那血流不止的胸口上,视线一经偏转滞留在他的略显苍白的面庞上。
“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命的。”
苏颖的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北宫祁却听出了别样的韵味,嘴角笑意加深,看向苏颖的眼里也愈发的柔情宠溺。
险些被北宫祁的柔情淹没,苏颖快速的别开视线,移步来到桌前,对着桌上那堆瓶瓶罐罐挑挑捡捡。
末了,随意的捡起一绿色瓶子,苏颖一手拔掉塞住瓶口的起子,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四溢开来。
“这是什么?”
“滋血丹。”
那不就是之前他投放入水里滋血果炼制的?可味道明显不大一样。
“滋血果通体血色,捎带浓厚腥味,作用恰是止血培元,故以滋血为名。”
似是看出苏颖的疑惑,北宫祁语气一顿,旋即又道:“之前放入的滋血果添加了清灵草,方才淡去不少气味。”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苏颖视线悄然落在北宫祁血色愈发暗沉的胸口上,眉头不禁一蹙。
“丹药方面娘子要是感兴趣,稍后我会给娘子慢慢说明的,现在处理伤口要先。”
说完,北宫祁伸手将苏颖拉入座,捡起一精致的雕花木盒,着手就要褪下苏颖左肩上的衣衫。
“等等。”抬手阻止北宫祁的进一步动作,苏颖看着他认真道:“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了吧。”
妖冶的嘴角不可见的上扬一分,北宫祁抬手揉了揉苏颖的发顶,语气愈发轻柔。
“无碍,倒是委屈娘子忍了一路了。”
挥开北宫祁的手,苏颖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内伤着急也没用,倒是你的伤口再耽误下去,就是不感染也该把血流干了。”
没有立即收回被苏颖拂掉的手,北宫祁屈指宠溺意味十足的刮过她俏挺的鼻尖。
“原来娘子竟是这般的关心我,当真是嘴硬心软的小别扭。”
柳眉轻扬,苏颖自主的忽略掉北宫祁的自我定论,凉声道:“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
当真是不好拐的丫头,默默的心里的念叨了句,北宫祁着手褪去上身的衣物,坦然的苏颖面前露出削瘦精壮的胸膛。
只是,本该洁白无瑕的胸膛如今却被血色侵染,半指大小源口仍在潺潺不止的流出血液。
抿了抿唇,苏颖抬眸看了他一眼,究竟是何等环境成长才能养出如此待己狠决的脾性。
“娘子不是说要处理伤口的吗?光是瞧着它会自己好?”
闻言,苏颖一怔,如果没有理解错,他这话的意思是要她帮他处理伤口?
“娘子别愣着了,再不处理伤口可就要恶化了。”敞开胸膛,北宫祁好整以暇的等着苏颖给他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