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大门走到他的病房一步一步走的漫长。

        费力地推开门后看见的是围着病床的一些我爸的亲信以及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的医生和护士。

        我走到安雨辰旁边，抬眼看着已经变为一条直线的心电图，木木地转头问医生：“什么时候走的？”

        “上午十时三十八分。”

        那个女人给我打电话之后三十分钟。

        我闭了闭眼睛，又问：“安排的什么时候葬礼？”

        医生摇摇头表示这件事需要看家属意见。

        我看了看一旁失了魂被安雨辰扶着的女人，说话：“那就三天后吧。”

        医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低头在病历本上写了些什么后，歪头对着跟在他身后的护士说了两句话。

        然后看了看我和那个女人，点点头，走了出去。

        医生退出房间不一会儿，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抱着一份文件走进病房。

        看着我和那个女人，他恭敬地问道：“请问您是沐一一小姐和安静夫人吗？”

        我点点头，看了看那个女人，不说话。

        “你们好，我是戈正，您父亲，也就是安静夫人您的老公的法定律师。”

        我看着那个男人手中的文件，开口道：“等我父亲葬礼后请再宣读你手中的文件，好吗？律师。”

        那个男人理解地点点头，看着我和安雨辰，退到了一边。

        看着爸爸被推入太平间，医生安排火化时间。

        目睹一系列几近让我崩溃的事情。我撑着自己的身子将一切安排妥当。

        苏苏接到她男朋友说提前回来的电话，看了看我说了医院地址后就一直陪着我。

        踩着自己为参加聚会而穿上的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在医院的走廊里一步一步地走着，看着坐在长椅上失魂的安静和寸步不离陪在她身边的安雨辰，两人的模样像是等待着最后的宣判一般坐着。

        “你把她送回家吧，三天后去长安墓园参加葬礼就行了。”说完话我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他们。

        我始终不敢回头看，我害怕我身后空无一人。

        苏苏和他的男朋友赶来的时候，我坐在刚刚安雨辰和他母亲坐着的位子筋疲力尽。

        “一一！我们先回家吧。”苏苏跑来我身边，扶着我的胳膊满脸关怀。

        我摇摇头，不想说话。

        倒是她男朋友一副我理解的模样道了句：“算了，媳妇，让她好好陪陪父亲吧。”

        苏苏被她男朋友拉走之后，整个医院走廊里就显得那么冷清。

        只消抬头一看就能望见走廊尽头太平间的字样。也是，谁会没事跑到去太平间的走廊里干坐着。

        自己呈身体思想放空状态不知在长椅上坐了多久，包里的手机突然在安静的走廊里响起有种凶铃的感觉。

        我掏出手机摁下接听键，话筒那边传来的是苏苏的关心：“一一，你现在还在医院吗？你吃饭了吗？要不我去找你陪你吧！你在那等着我别乱跑，我二十分钟就到！”

        急忙打断苏苏的话，我故作轻松地开口对着听筒说：“好了，你好好陪你男朋友吧！他对我的意见本来就挺大的了。”

        苏苏上扬了一个声调说了声：“诶？”

        我忙换了话头：“我没事的，你放心吧，老头儿早晚是要走的，我这不过是提前难过了而已。”

        然后苏苏在经过三遍确认我无碍后迫于她男友的威严之下，嘱咐了一句记得吃饭就挂断了电话。

        尽管我认为其实她男朋友从来该有意见的对象不是我。

        挂了电话后的自己有种浑身不由而来的无力感，似乎回到中国后，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

        然而从上午到现在一直的忙碌让我忽然觉得很累，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试图令自己更清醒，瞥了一眼手表时间，惊觉晚餐时间到了。

        我便起身看了一眼太平间的方向朝反方向走去。

        那天晚上，安雨辰就站在距离电梯几步远的地方靠着墙，手里拎着一份便当。